第五十三章童话里都是骗人的(2/2)
气冲冲的皇后原本已不想去赴宴,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不,她还是忍不住出席了宴会。
宾客的马车相继抵达城内,乐队演奏着华丽的乐章,宣告着宾客的驾临。在侍从的引导下,宾客被领到新王妃的面前致意。当皇后发现新王妃竟是白雪公主时,心中的恐惧徒然升起。
她想立刻逃离,但随即被卫士拘捕,并送上了审判庭;罪名当然是为了杀害白雪公主而施法术、调制毒药,因为这是个审判巫女的法庭。
当时有不少使用药草为人治病或帮人堕胎的女人,都被人以巫女的罪名起诉,并在受到残酷的严刑拷打之后被活生生的烧死。
被捕的皇后现在只能拼命的为自己求饶:“饶了我吧,是我不对。公主啊,你忘了过去在王宫中那些快乐的日子吗?你忘了我是那样的疼爱你吗?你是我可爱的女儿啊,是我忍着疼痛生下的孩子啊,我怎么可能会想置你于死地呢?饶了我吧,那时的我是被恶魔附身了。我并不是真的想杀你啊。”这样悲戚的哀求博得了周围众人的眼泪,连王子也向公主说情,希望能够放过皇后。但公主充耳不闻,她下令严刑拷问皇后。
行刑的卫士用长长的人钳夹着烧得赤红的铁鞋,放在皇后的面前。这时皇后已经全身虚脱,没有力气一反抗、哭号了,就这样硬生生的被套上了铁鞋。
“铁鞋”是中世纪欧洲非常流行的拷问巫女的专用工具。在十九世纪未,苏格兰王詹姆士六世便曾利用这种器具来惩治巫女。
等犯人穿上赤红的铁鞋后,行刑的卫士还会用铁锤将鞋子打扁;这种如同地狱般的凄惨景象,在当年是不断重复发生的。
在焦肉的臭味当中,皇后拼命的瞪着双脚跳跃着,最后终于因为力竭而倒了下来。
白雪公主被身为巫女的继母所杀害——这是一般人所知道的“白雪公主”的故事。然而,真正想置白雪公主于死地的皇后却并非继母,而是白雪公主的亲生母亲。
从第二版开始,格林兄弟便将生母的身分改成了继母。可是,在格林童话集的第一版中,并没有自雪公主的母亲生下她之后死去,父王另外迎娶继母的描述。
当格林兄弟推出格林童话集初版时,收到了许多读者的批评,认为这些故事中充满了太多不道德和残酷的情节。读者反应,像这类亲生母亲杀死女儿之后还要吞食内脏的情节,实在不是有良知的德国母亲应该读给孩童听的故事。
除此之外,来自出版同业与书评家的攻击也不少,好比说“哪有母亲或保姆能够脸不红气不喘的念这种异色故事给纯洁无瑕的小女儿听呢?”“(格林兄弟)在搜集民间故事时并未探访社会的每一个阶层,因此常沿袭了转述故事者的粗鄙口气,这对故事本身是具有杀伤力的。”等等格林兄弟也对这些批判之声做出了响应;日后每次再版时,格林兄弟都会对故事加以修改。以性爱的情节来说,这也是他们最担心的,几乎是全部删除。相较于其它暴力、残酷的情节,格林兄弟似乎对性爱的描述采取了极为严格的标准。
举例来说,在“青蛙王子”的初版中,青蛙变成王子之后横躺在床上,到了第二版以后就变成掉到床下,而且还加上了国王允许他们结婚的桥段。“没有手的新娘”故事中,女儿因为拒绝和父亲结婚而遭到被判去双手和乳房的命运,后来也改成了厌恶近亲相奸的兄弟和恶魔订下契约的剧情。
然而,这样经过一再改写的故事,却让真实性打了折扣。
.埃里欺所著的一则多余的童话故事一书,指出原典的“白雪公主”其实是母女间因为性的嫉妒而引发敌对关系的故事。母亲之所以想生下漂亮的女儿,为的是让自己的美获得认同,是以自私为原始的出发点。然而皇后在生下白雪公主后突然发觉女儿并不是自己的美的延伸,而是一个和自己竞争,并且胜过自己的另一个人。这样的威胁让皇后决心铲除情敌,最后更落得以毁灭收场。
欧洲各国其实都有和“自雪公主”极为近似的同类故事,其中就有像国王向白雪公主求欢,或是国土称赞白雪公主的美貌,结果导致夫妻感情生变的情节。
这些同类故事都暗示着美丽女儿和父亲之间的不寻常关系,也是暗藏另一种可能性的地方。
身为皇后的亲生母亲之所以会放逐白雪公主,有没有可能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希望能斩断父女之间不正常的关系呢?
森义信在童话的深层中提出了“皇后真的想杀死自雪公主吗?”的疑问。简而言之,新的可能性是:皇后强迫白雪公主离开父亲,使得公主萌生怨恨,所以才编造了“继母想要杀我”的谎言,藉此来骗取小矮人们的同情。
森先生同时还提及:皇后前去探访自雪公主,其实并不是要去加害她,而是担心女儿在外住得不习惯,所以三不五时带些能令她高兴的小礼物去送给她,期望能稍减女儿所受的孤寂之苦。白雪公主因为束腰和梳子而晕死过去,其实是故弄玄虚、故作可怜的机率比较大;这也是另一种可能性。
不过,皇后被套上烧得赤红的铁鞋,跳舞至死的情节从初版到最后一版都没有改变。格林童话中,有许多坏人都在故事最后遭到酷刑的惩罚,而这些刑罚在当时都是确实存在的,因此这也算是反映了历史的真实。
有恋尸癖的王子
根据格林兄弟于一八八年最早的笔记,前去寻找玻璃棺的其实是父王,而不是王子。格林兄弟将这里加以改写,把王子描述成了一个恋尸癖患者。
森先生也提到,看见美女的尸体便一见钟情,非要带回城堡里玩赏的王子,的确是“异于常轨”尽管棺木内躺着天下第一美女,王子也从没和死者交谈过;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天天在尸体旁边进餐,否则就食下下咽,实在是令人感到头皮发麻。
在故事的原典中,王子每次都要侍从们抬棺跟着他走,结果惹得侍从心生怨恨,用力殴打白雪公主的背部,才让哽在喉间的毒苹果给咳了出来,使得白雪公主因此而复活。这段情节也是经过了多次改写,才变成今天的面貌。
过去一直活得像个千金小姐的仙度拉,被赶到了宅邸中最狭窄,也最不见天日的房间里。而她原本住的房间则让给了继母和继母带来的两个姊姊。
原本仙度拉很喜欢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的念书、画画、刺绣过去一直是独生女的仙度拉很习惯这种孤独生活,她并不喜欢到外头去,也不喜欢和朋友聚在一起四处游玩;总之,她是个内向的少女。
不过,尽管她个性内向,但心思却很细密,内心深处总是不断在成长。她有很强的洞察力,而且比同年龄的孩子更加懂事,只不过她很少把内心的话拿出来和别人分享,而是把一切都闭锁在自己的心房。
所以周遭没有人理解这个女孩,大家都只当她是个内向而且脾气怪异的孩子。唯一曾对她付出关心的,是她那已经去世的母亲;虽然母亲也不了解她的内心世界,但却是唯一有耐心陪伴她的人。
“你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啊,老是闷在家里看书,小心把身体搞坏喔。”
妈妈因为担心,所以经常带仙度拉到森林里散步。
“这种花叫山楂花,那边的是榛树的花”
妈妈非常熟悉各种花的名字,在路边只要看见了美丽的野花,总会停下脚步,嗅嗅花的香味。她是个感情相当丰富的人,看见没爹没娘的孩子便会难过的流下眼泪,要是看到小孩在欺负小狗,则会生气的把小狗夺过来抱在怀里;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妈妈。
所以仙度拉和妈妈虽然交谈不多,但心灵却始终相通。
可是有一天,妈妈突然患重病去世了。
从此以后,仙度拉我更加孤独,更少开口说话,再也不对任何人敞开心门,就算有谁跟她说话,她也只会报以微笑。她的笑容纯真无邪,虽然大家都觉得这孩子个性古怪,但也知道她从来不会伤害别人,所以并未对她干涉太多。
然而,自从继母来了之后,一切就都改变了。
跟着继母一起搬进家里来的还有两位姊姊,她们都是粗鲁的女孩。继母的前夫原本是个暴发户,所以继母和姊姊们以前就习惯奢侈浪费的生活,但却缺乏教养,所以把家里弄得庸俗不堪。
仙度拉的爸爸拥有高尚的身分,所以很多人都说,继母是看上了他的家世才嫁给他的。继母心想,嫁到这里来,应该还能维持以前那样的奢侈生活吧。可是,当她刚跨进家门,便发现新家是那样的静谧,让她非常大惑不解。
话说回来,她的疑惑也没持续多久,因为不管是什么安俪,真正在家里管事的总是女人。
没多久,这个家就染上了继母那种俗不可耐的气氛。有一次,姊姊看到仙度拉戴着母亲留给它的珍珠首饰,便马上露出贪婪的神色:“唉呀,好漂亮的项链啊,戴在你身上真可惜,不如送给我吧!”
“你喜欢就拿去吧。”
仙度拉只能这样回答。她并没有说这是妈妈留给我的,我才不让给你。而爸爸总是一再的跟她说:“看到新来的妈妈时,要叫妈妈喔。”
“你要把新来的妈妈当成是自己的妈妈,好好的孝顺。早点把死去的妈妈忘了吧,这会对你比较好;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我来说,我们往后要迎接的是新的生活亲爱的爸爸这样说,仙度拉也只好乖乖听话。没多久,家里就没人再敢提起死去的母亲。一开始,新妈妈还会假装疼爱仙度拉,不过日子一久,也就原形毕露了。
“喂,把这个拿去洗!”
继母把内衣裤和袜子扔给她,把她当作女佣一般使唤。或者:“我们马上要出门了,你留在家里好好打扫;把放在篮子里的衣服统统洗干净。啊,对了,还要准备晚餐,我们晚上七点才会回来。”
说着,继母和两位姊姊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去了,只留下仙度拉一个人孤独的被抛在家里。但即使如此,她也没有抱怨,因为她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受到了这样的对待。
爸爸一直很孤独,直到娶了新妈妈,爸爸才终于把孤独赶跑,所以找不应该在爸爸面前说继母的坏话,心地善良的仙度拉总是这样想。
可是,因为仙度拉不断的忍耐,所以使得生活一天比一天悲惨。每天早上起床,都要去井里打水、生火、煮饭、洗衣、洗碗,还要擦亮家里的所有地板,所以仙度拉几乎是一整天都围着围裙,拿着扫把和抹布在家里忙进忙出。
当妈妈和姊姊睡在有金框大镜子装饰的宽广房间里,盖着漂亮的羽毛被时,刚忙完了一整天工作的仙度拉,却只能在火炉旁的灰渣里找个空位坐下来休息。也因此,家里的所有人遂给她取了个“灰姑娘”的绰号。
有一天,爸爸有事要到镇上去,于是把女儿们找来。
“你们想要什么礼物啊?”
“我要漂亮的洋装。”
最大的姊姊说道。
“我要美丽的宝石。”
第二个姊姊说道。
“那么你呢?仙度拉,你想要什么?”
仙度拉默不作声,她知道这时继母和姊姊都正用严厉的眼光盯着她看。虽然她们在爸爸面前都是那样乖巧,但只要等爸爸的前脚一跨出家门,她们一定会狠狠的欺负仙度拉。所以仙度拉只能强装出微笑,这样回答:“我什么都不想要,爸爸。”
“这怎么可能?两个姊姊都说出她们想要的东西了,你怎么可能没有想要的东西呢?你远孩子为什么这么别扭。”
遭到父亲的责备让他度拉十分悲伤。爸爸到底是怎么了?以前那个善体人意的爸爸,现在到哪里去了呢?
仙度拉当然没敢真的说出口。在妈妈还活着的时候,爸爸是个很温柔的人,他们是一对好心的夫妇,从来不会怀疑或嫉妒他人;每天总是感谢神的恩赐,满足的过着生活。
当爸爸演奏乐器时,妈妈就坐在椅子上刺绣,一家人都围在壁炉前;仙度拉坐在父母之间,看着她最喜欢的图画书。
可是自从继母来了之后,爸爸就变了。继母是个暴发户,喜欢讲究排场,哪里有舞会,她一定参加,哪里有音乐会,她也一定要参加。即使留在家里,也会招来邻居家的三姑六婆大嚼舌根;某某人买了什么东西、某某人升官发财了,话题总是绕着他人的谣言打转。
打从仙度拉出生之后,她就从来没在家里听过父母谈论流言蜚语,只听妈妈说过:“妈妈小时候是个整天爱作白日梦的孩子,总是爱坐着发呆。对,对,就和现在的你一样。”
母亲的话惹得他们两人嘻嘻的笑了。
“你的外婆啊,只要一看见妈妈在发呆就会责备说:等你出了社会就辛苦啰,你真是个没心眼的女孩。”
“没心眼?”
“就是不会去怀疑别人,即使被人骗了,被人陷害了也不会在意,所以常常被朋友们嘲笑,也常常被别人欺负。”
“可是,没心眼不好吗?为什么要去怀疑别人呢?”
自小生长在幸福家庭,不懂生活辛苦的仙度拉这样问道。
“仙度拉,这个世界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么美好,等你将来长大,就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整天想的都是嫉妒、憎恨和陷害别人,你必须学会在这样的人群中活下去。”
“也要学会嫉妒、憎恨和陷害别人吗?”
仙度拉更摸不着头脑了。
为什么要嫉妒、憎恨别人呢?她始终以为,看见穷人就应该把自己的东西分给他们共享。仙度拉是那种看见小狗被人欺负,就会不由自主的难过、流泪的少女。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悲惨的事,难道人活着不该为悲惨而流泪,反而应该去嫉妒、憎恨别人吗?
可是,爸爸真的变了,他和继母一起在背后说别人的闲话,嫉妒别人的成就;以前爸爸并不是这样的现在的爸爸不再像以前那样会把仙度拉叫进房间里开心的聊天,也不再和仙度拉一起谈论书中的故事,更没耐心侧耳倾听仙度拉说话了。
可是仙度拉什么也没说,她知道说了也没用,因为这个家里已经没有自己容身的地方了。她想,等自己再长大一点,再坚强一点,就要离开这个家;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再忍耐。
“其实你送我什么都可以,爸爸。”
仙度拉落寞的说。
“这样好了,当你从城里回来时,把最先勾到你帽子的那根树枝折下来送给我好了。”
“这是什么傻愿望啊,灰姑娘。”
“树枝?哇哈哈。”
继母和姊姊不屑的大笑。真是无药可救的女孩,母女三人用这样的表情瞪着她,连父亲也摆出不悦的神色。
于是父亲到了镇上之后,使到市场里为继母的女儿买了漂亮的洋装和宝石。在回家途中,马车经过一座新绿的森林,突然有一根榛树的树枝把他的帽子勾落在地。
当他正弯下身准备捡起帽子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仙度拉的要求,于是便把那根榛树的树枝给折了回家。回到家后,他把带回来的礼物分送给女儿们。两位姊姊看到漂亮的洋装和宝石高兴不已,兴高采烈的谈论着下次要去参加哪里的舞会,要去拜访谁的家。
仙度拉跟父亲道了谢,收下了榛树的树枝。她很快的跑到母亲的坟前,把父亲摘回来的树枝埋在坟旁的士里。
“妈妈,爸爸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都不肯正眼看我,和我说话。每次我想和他说话,他都故意把眼光别开。”
如今她终于明白母亲当初说过的,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成天都活在嫉妒和憎恨中。两个姊姊原本走出身低的人,但因为家里突然赚了大钱,所以肆无忌惮的奢侈浪费,是在暴发户家庭中成长的女孩。
相较之下,仙度拉则是在物质和心理环境都很丰裕的家庭中成长,并没有浪费的习惯,也未曾为金钱而苦恼,家里的交谈话题从来不曾扯到钱。
由于父母经常把钱分送给贫穷的人们,所以家中经济也并非多么宽裕,不过大家都活在幸福和满足之中。相对的,继母和姊姊们过着那样富裕的生活,她们还有什么不满呢?为什么她们还要嫉妒别人、憎恨别人呢?
从那天起,仙度拉便每天都去妈妈的坟前,和妈妈聊聊天,给自己种的小树枝浇水。秋天来了,冬天去了,当春天到访时,小树枝也冒出了新芽,慢慢的开始长大。
到了夏天,小树长出繁茂的叶,秋天则长出可口的果实,有时会吸引小鸟们前来,一面唱着婉转的歌,一面享用树上的果实。榛树的果实就像妈妈那样,有着温柔的味道。
种下小树枝之后,不知过了几个秋天。有一天,仙度拉和往常一样来到妈妈的坟前,结果遇见了一个从没见过的中年妇女;虽然是个陌生人,但这个女人却让人感到异常亲切,年纪也和死去的妈妈差不多,身上的穿着很朴素,不过脸上流露出知性。
“你就是仙度拉吗?”
女人用柔和的语气这样问道。
“是,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你妈妈的朋友。”
“你认识我妈妈?”
“嗯,我们认识很久了。”
霎时间,仙度拉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因为已经很久无法提到死去的妈妈了。
自从母亲死后,仙度拉突然被抛进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里;在困惑与悲哀之中,她拼了命的努力,想适应这样的生活环境,几乎每天都被疲劳所追逐,根本没时间沈浸在思念母亲的回忆之中。
有时候她也会想,为什么妈妈要这样抛下我呢?心中不免有怨恨;但怨恨归怨恨,母亲还是母亲,永远是那个笑容和蔼,令人怀念的母亲。
“妈妈年轻时是什么样子?”
“就和现在的你一样啊。虽然个子瘦小,但却有勇气和全世界对抗,不过她的个性太温和,也太容易受伤害了。”
“妈妈是那样的吗?”
那个永远保持开朗,从来不显露灰暗面的妈妈,内心中原来也有过那么多挣扎“我看到你就想起你的妈妈。我想,你妈妈在另一个世界大概也活得很悲伤吧,你现在好象并不幸福。”
被这么一说,仙度拉脸红了。为什么这个今天才初次见面的人会知道这么多呢?
“只要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你的眼神是多么悲伤啊。没有钱的悲伤和没有母亲的悲伤不同,因为人的心感到空虚所以才会感到悲伤。”
“你连这个都看得出来?”
“当然啦,如果我是你妈妈,我大概会这么说吧:‘仙度拉,你该学会放松一点,更真诚的面对自己;看到你生活在悲伤当中,妈妈实在开心不起来;看到你一辈子都为我服丧,我是永远不曾喜悦的。’”
别人是这样子看我的吗?在自己的肩上堆上重担,一直表现出坚强,不让别人看到眼泪;原来在别人眼里我是这个样子的。
从那天起,仙度拉就经常到那个女人家里造访。
女人的家在离村子很远的郊外,房子外面的围篱因为年久失修而颓坦不堪,墙壁上的瓦片也因风吹日晒而掉落,院子里杂草丛生,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人打理的废墟。
虽然房子看似没有住人,但是那个中年妇女好象就和一名年轻女仆住在里面。住在这个既没有家人,又鲜少会有朋友来造访的房子里,难道不觉得寂寞吗?
进了屋子,女人把仙度拉妈妈年轻时的画像,还有小时候妈妈帮仙度拉画的像拿给她看。虽然笔触生疏,但却充满了母亲丰富的爱和温暖。
仙度拉感觉彷佛见到了去世多年的母亲,心头一阵温暖。
“我觉得妈妈好象没有死,而是一直活在这里等待着我。”
说着说着,仙度拉不禁流下眼泪。
自从妈妈死后便不曾在别人面前掉下的眼泪,如今就像决堤般的涌出。长久以来积压在内心的思念,终于在这个时候得到了释放。
“你可以常常来这里和你妈妈见面啊。”
女人这么说。于是之后每当仙度拉难过时,就会想起她的话,到她的家里坐坐。
而女人也总是很有耐心的倾听仙度拉的烦恼。
她并没有告诉仙度拉该怎么做,只是默默的倾听。即使这样,仙度拉也已经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
这个女人真是不可思议。
有一次,仙度拉再次造访女人的家,那个女人很难得的正好在花园里;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仙度拉的到来。只见她手上提着大篮子,看着天空,自言自语的说:“快来吧,快来吧,吃饭的时间到啰”
不一会儿,四周突然响起翅膀拍击的声音,还有啾啾的鸟鸣声。就在仙度拉正感惊讶之际,忽然从四面八方飞过来无数的马儿,叽叽喳喳的围绕在女人周围。
女人很开心的把篮子里的饵食撒在地上,嘈杂的鸟叫声持续了好一阵子。看着马儿们忙着啄食地上的谷物,女人的脸上浮现着和往常一样的笑容,看起来很幸福。
过了一会儿,鸟叫声才稍微平息下来。吃饱的马儿们飞到女人的肩膀、手腕上停了下来,撒娇似的依偎在她身边,两女人则是微笑的对着马儿们低语。
他们就像在交谈。小鸟们对着女人啾啾的叫,或是在她肩膀上轻轻的琢着;那种亲昵的模样,就像是同类的好朋友一般。
突然,女人点了点头,小鸟们就像刚才来的时候一样,霹雳啪啪的住四面八方飞走了。当马儿们的叫声和拍击羽毛的声音逐渐远离,四周就又再度回复到原来的寂静。
“喔,你来啦。”
女人迎面走来,看着呆若木鸡的仙度拉。
“你看到了吧,是不是吓了一跳?它们真的是很吵。”
“伯母真是个奇特的人。”
“喔?为什么?你觉得我恨奇特吗?”
“那些野生的马儿们依偎在你的肩膀上,看起来好象跟你很熟悉,真是让人吃惊呢。”
“仙度拉,不管是鸟还是人,在神的眼里都是一样的。人类有欢乐、悲伤,鸟儿当然也有;其实生命就是这么单纯。你也应该更诚实的面对自己,适当的把自己的情感表露出来。这样,我想小鸟就一定可以了解你说的话,而你也可以跟鸟儿们沟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