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陕北（2/2）

“大爷，早啊！”

李立文推开窑洞的门，对着酒店的老板说道。

“呦，后生，起床啦？窑洞睡得还习惯吗？”

“还行。”李立文拉了个板凳坐在大爷旁边：“你别看外面这么热，在里面睡觉，晚上还真有点冷。”

“哈哈，窑洞就这样。我们这里夏天，都不用开空调的。”

“确实不错。”

李立文抓起一把瓜子，和大爷嗑起来。

“哎，后生，你是做什么的啊。”大爷看了李立文一眼问道。

“我？我就是一刚毕业的大学生。”

“哦，是嘛，哪个大学的啊？”

“北大的。”

“哎呦，名牌大学啊。”大爷惊了，连忙放下手中的瓜子：“学什么的啊？”

“华文系的。”

“嘶……学这个，不好就业吧。”

“还行吧，我留校了。”

“厉害厉害！”大爷给李立文竖起个大拇指：“没想到，我这个小店，也迎来一个文曲星啊。”

“哈哈哈，大爷，您真会说话。”

“我这可不是会说话呦。”大爷摇了摇头：“我们这个小村子，上百年了，也没出现个北大的学生。最好的一个，还是前年有个女娃娃，考上了华科大。”

“那也是很厉害了。”

阳光，白云，绿水，青山。

窑洞的门口，一老，一少，聊着天，时间仿佛在这里变得缓慢而宁静。

“唉，后生。现在的日子好啦，不像几十年前了，那个时候的驼城，到处都是黄土。一到了秋天风大的时候，那个土啊，乌央乌央的。人站在里面，是一点都看不清啊。”

“我们那一代人，真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

“记得我小时候，家里穷啊，从小，我就是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连一顿像样的菜都吃不起。”

“那会儿，家里人也多，我是老二，上面一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因为家里穷，我也没上几天学，早早地就和我哥进了生产队去干活。那会儿的农村，可不是发工资的，而是工分。哎，对了，后生，工分你知道是啥吗？”

李立文笑着点了点头：“大爷，我知道，您接着说就行。”

“好，那我接着说……”大爷吧唧吧唧嘴巴：“哎，我说到哪了？”

“干活得工分。”

“昂对对对。”大爷哈哈笑了笑：“这年纪大了，脑袋里记不住事……”

“当时的农民啊，一年到头在生产队，挣的不是钱，而是工分。工分就是现在的工资，就是一个家庭活下去的基础。想要改善一个家庭的环境，那就要看这个家庭一年到头挣了多少工分。”

“所以啊，那时候的我和我哥，拼命啊。为了让家里吃的好一点，穿的好一点，两人是没日没夜的干。”

大爷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有些浑浊的眼球，向着远方眺望。

“再后来就是改革开放，老百姓的思想一下子就放开了。”

“于是，我大哥带着老三去城里打工，让我留在家里照顾老人和小妹。”

听到这，李立文问道：“就留您一个人在家？”

“是的，那时候大家都渴望外出闯荡，但总不能全家都离开。家里的事情怎么办呢？于是我们决定抓阄，抽到有字的纸条的人就留在家里照顾老人。”

“所以，您抓到了。”

“哎呀！”大爷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腿：“可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