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1章 败灵子（2/2）
“这也许就是你能够一直走在最前端的原因吧？从来不会因为一时的得意而停下脚步，反而会更加严厉的鞭策自己向前。”慕容焱感叹道。
聂埙无语。
这让他想到了前世的一句话，有钱人说什么都是对的，自己现在就像那个‘ 有钱人 ’，不论做什么在别人眼中都被赋予了别样的意义。
“坐吧。”
气氛缓和，几人纷纷坐下，聊起了天。
以前，只要有聂埙在的地方，谈论的话语始终都是围绕着他展开，不过现在却不一样，而是围绕着宋如雪和聂岚展开。
慕容烟天资聪慧，她当然知道，聂埙现在最想听到的是关于宋如雪二人的事情，于是便聊起了与宋如雪相处的点点滴滴，又聊到聂岚小时候刚来落云宗的一些趣事。
姐弟重逢，也算是完成了内心最大的执念，聂埙和宋如雪都很开心，笑容灿烂。
“小埙，小樱桃自己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但是父母不在，名字都得让兄长过目，现在你回来了，你不如看看？”宋如雪忽然对聂埙说道。
聂岚一愣，然后就红起了脸，不敢去看聂埙。
“是叫聂岚对吧？”
聂埙并不意外，他当初碰见小樱桃的次身后就知道了小樱桃现在的名字。
“这个名字不错，小樱桃喜欢就随她吧，以后就叫聂岚了。”聂埙笑道，对聂岚鼓励的点点头。
聂岚这才挠了挠头，嘿嘿直笑。
“我当时也觉得这个名字不错，就猜到你会同意的。”慕容烟微笑道。
随着夜深了，慕容兄妹也告辞离去。
聂岚目光在哥哥姐姐身上徘徊，找了一个借口也离开了这里。
院子里就剩下聂埙和宋如雪二人独处，黑暗居多，唯有淡淡的月光洒在二人的脸上，尤其是宋如雪，犹如月光下的仙子，美丽动人。
“如雪姐，这么多年辛苦你了。”聂埙低沉着声音开口。
宋如雪轻轻摇头，笑道：“能够再与小埙重逢，再苦也值得。”
聂埙心中一热，沉默了一会儿，低头从须弥戒中取出一件物品，是一柄幽蓝色的小刀，十分精致小巧。
“答应我，以后不论碰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去做傻事，你要永远记得，无论你去了哪里，我都一定会找到你。”
聂埙坚定说道，将幽蓝刀递给了宋如雪。
宋如雪怔怔看着幽蓝刀，眼眶微红，抬手接了过来，轻轻‘ 恩 ’了一声。
“小埙…大禹部落怎么样了？我父亲，我哥哥他们…”
宋如雪又开口，声音轻颤。
聂埙扭头看着她，后者也顶着一双微红的眼睛与他对视。
聂埙有些心疼，轻叹道：“你走的时候不是就已经看到了么？大禹部落被灭了，祭长死了，狼叔，铁叔，龙叔他们都无一幸免，我赶到的时候，便是一片尸山血海般的场景。”
他知道，如雪姐这么多年一定都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一定还抱有着一丝丝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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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由自己亲口破灭这丝希望，又太过残忍。
可这又是不得不坦白的事实。
宋如雪低下头。
“你放心吧，我为他们报了仇，也为他们立了碑，我也找到了你，我相信铁叔泉下会瞑目的。”聂埙安慰道。
“对了，我记得与你一起来的还有烈日导师，他去哪了？”聂埙又问道。
当初他请毁灭前辈使用时光回溯之大神通，看到了烈日导师与如雪姐他们在一块，一起从传送阵离开了，按理说会和如雪姐在一起，现在却没有见到他。
宋如雪神色更加黯然，道：“老师很久之前就病逝了，那时候他已经身受重伤，来到这里又保护着我们，经历了几场战斗，生命力彻底耗尽。”
聂埙沉默。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是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怅然若失。
一路走来，他们失去了很多亲朋好友。
有些人一直在，有些人却已经离去。
“如雪姐，我成亲了。”
聂埙犹豫了一下，抬着头认真的看着宋如雪。
此事他不想故意隐瞒，迟早如雪姐都会知道的。
宋如雪一怔，眸中有些意外，随即又变得复杂起来，不过她还是保持着恬静，笑道：“你也这么大了，是该成亲了，大禹部落也算是有了后。”
聂埙叹了口气，轻声道：“你想知道那个女孩的事情吗？我与你讲一讲吧。”
“好。”
宋如雪没有拒绝，安静的听了起来。
聂埙开始将如何与姬青灵相识，后起起伏伏的过程都大致讲了一遍，讲了半个多时辰才讲完。
宋如雪久久无言，似乎也被姬青灵的执着给感动到了，即便听着小埙的只字片言，她也依然能够感受到姬青灵对小埙的感情，坚如磐石，热情而执着。
虽然二人相识的过程很神奇，但也算的上有一个美好的结局，是一段佳话。
宋如雪露出了笑容，道：“你能碰到这么好的女孩，就要好好珍惜她，如果让我知道你辜负她的话，一定饶不了你。”
“会的。”
聂埙微微一笑。
二人又沉默下来。
一时间，气氛有些不自然，聂埙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对如雪姐，他内心的愧疚无以言表。
“你还记得我们的婚约吗？”
宋如雪突然说道。
“啊？”
聂埙脑子一白，没想到如雪姐会这么突然的提起此事，让他根本没有任何准备，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点头：
“当然记得。”
宋如雪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如今你也成亲了，这个婚约的存在也许会让弟妹心有芥蒂，不如就由你我二人做主，解除婚约吧？”
“本身…这也是双方父母的玩笑之语，而现在他们也不在了。”
宋如雪低着头，怔怔看着被月光照的洁白的青石地面，声音很轻。
聂埙呆了，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鼻子一酸。
如雪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是为别人考虑，从来不顾及自己会承受什么。
这么多年，她承受了许许多多，如今却依然选择让自己继续承受，只是不为了影响到自己和姬青灵。
聂埙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宋如雪娇躯一震，抬头看着他，美眸中已经有了些许泪光。
聂埙直视宋如雪，一字一句道：“婚约不是玩笑话。”
宋如雪一怔，用力抽回了手，道：“弟妹不会同意的。”
“她同意了。”
聂埙说道。
宋如雪再次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聂埙深吸一口气，低沉着说道：“从始至终，青灵就知道我的心里还装着另一个人，她也知道，如果要选择辜负那个人成全自己，我不会答应。”
聂埙明亮的漆黑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眼眶中竟也有着晶莹之光，声音颤抖：
“如雪姐，你要选择放弃我吗？”
聂埙这辈子，一路走来，经历无数艰难险阻，从没有哭过，要么死，要么活，在他看来不过如此。
尤其随着境界与领悟的提升，心如剑，坚定不移，勇往直前，更不可能会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刻。
在外人看来，聂埙是何等绝世天骄，霸气十足，同境无敌，又怎么可能会露出这种难为情的作态？
只是，男人不哭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这辈子，爹娘不辞而别时哭过，大禹部落被灭后哭过，再一次便是现在，他坚定不移的心在宋如雪这个女人面前，变得像玻璃般易碎。
宋如雪一句解除婚约，对他的打击无法想象。
无数心酸涌上心头，让他有些把持不住。
“我…”
宋如雪说不出话来，有些慌张，眼中的泪光凝聚情不自禁滑落，面对聂埙坚定明亮的目光，心中一颤，再也忍不住，埋着头哭泣起来。
她又怎么愿意放弃？放弃她心中唯一的牵挂。
从小到大，自己就爱围绕着这个家伙转，不论做什么都愿意支持他，只要能看到他开心就觉得自己很满足。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总之很是奇妙。
后来渐渐长大了，自己才明白，原来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即便为他付出再多也永远不会觉得累。
来到仙族大陆后，无数个夜里她都在思念着小埙，思念折磨的她快要疯了，可她知道，一定要坚持！如果不坚持下去，自己就再也看不到那个小家伙的笑容了。
小埙的存在就仿佛是她这艘在狂风暴雨中随时都会沉没的小船的灯塔，照亮着她的世界，给了她生活下去的动力和希望。
如今，她要放弃，她的心有种撕心裂肺的痛，让她难以呼吸。
“如雪姐！你明明就喜欢哥哥，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哥哥也会伤心的！”
屋子里的窗口传出聂岚气愤的大叫。
这小家伙也一直躲在窗边偷看偷听，此时一听不对劲，忍不住插嘴起来。
宋如雪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
她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一直围着自己转，不停的喊着她的开朗少年哭了，那抹自己最为留恋的笑容，也消失了。
聂埙张开手，将宋如雪用力抱入怀中。
宋如雪感受着聂埙的体温，是如此温暖。
这一刻她恍惚明白了。
她舍不得…
她一样都舍不得。
“我不会放弃你…”
宋如雪把头埋进了他的肩膀，呢喃着：
“对不起。”
“我也不会，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今生今世，你只属于我！”
聂埙的声音似在宣誓，庄严而有力！
“你愿意吗？”
宋如雪露出了笑容，点点头：“愿意！”
窗口上。
聂岚趴在那里，撑着脸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的眼睛也有些红。
能够亲眼看到如雪姐的人生大事圆满，她怎能不为之开心？
只有她知道，哥哥是如雪姐的所有，有了哥哥，如雪姐的生命才会圆满，才会无憾。
“我相信哥哥也感受到了，感受到了如雪姐平静却又炽热无私的心…”
聂岚看着紧紧拥抱的两人，站起身，长长伸了一个懒腰。
月光静谧清冷，却又显得几分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