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神笛神珠两分离(2/2)

朱全道:“叔叔,我去找!”

他往高处奔去,四下里尽是荒林大树,很难找到那两匹千里良驹,朱全心下可急了。

如果没有坐骑,再像来关外的时候一样,走路就要一个月,那可就惨了!朱全没有找到马,懊恼的走回来,道:“叔叔,怕是野马难训,又逃走了!”

苏东二道:“早已不是野马了,不可能走的!”

只见他取出笛子来,盘膝坐在地上吹起来。

苏东二不是吹的“战刀曲”更非吹的“血魂曲”他吹的是“怀念曲”如果仔细听,便在他那悠扬妁笛声里充满了感性的意味,更充满了情义的流露,仿佛在怀念着多年的至友不知何日再相见似的!朱全知道,这是叔叔在召唤两匹马儿了,他便立刻往四下里观看着。

苏东二几乎吹了半个时辰,朱全也以为没有希望了,朱全准备自己背起马鞍子,忽的,林深处传来两声马嘶,立刻令朱全精神一振。

“马儿回来了!”

苏东二吹的笛子更感性了,就听得蹄声自林中奔来了,苏东二收起笛子抬头看,果见两匹马已奔回来,那真是令人喜出望外的事情。

苏东二抚摸着马背与脖手,道:“你们去了那里?咱们要走了,我舍不得抛下你们呀!”

两匹马似是听懂苏东二的话似的,尽在苏东二的身上磨蹭着。

于是,朱全为两匹马套上了马鞍,那苏东二看看天色,道:“也许王天柱追不上了咱们,他们回去了!”

朱全道:“他们也可能追到前面等着我们吧!”

苏东二道:“除了他们绕道,如同我们这条路,咱们必会发觉到,咱们也不可能睡到天亮还不知道了。”

朱全也上了马背,他看看大道,问道:“叔叔,还有多久可以进关!”

苏东二道:“算算日程,快马应不出两天吧!”二人拍马又上道了。

这天天将黑的时候,苏东二与朱全二人过了青龙河,附近有个沿马路建的小市集。

这个市集人不多,从东边到西头才不过二十几户住家兼营客栈。

苏东二与朱全策马到了一家客栈门外,立刻自客栈中奔出两个伙计。

苏东二一边下马,一边问道:“伙计,问你一件事情!”

那伙计拉住马,答声道:“爷,你请问!”

苏东二一边把身上的灰弹着,一边问那伙计,道:“这两天可曾有十一男女骑马打从这里过去?”

笑笑,伙计道:“没见过,爷,这里少客人经过,这条路上不通大邑,尽是荒径小道,过了青龙河,这儿林家集自算是大的了!”

伙计回应得仔细,苏东二也满意的笑了。

跟着伙计进了店里,苏东二对朱全,道:“王天柱他们回头了,哈追不上总不能追进关吧!”

朱全一听笑笑道:“明天就可以进关了,叔叔,咱们总算脱困了!”

苏东二道:“过不了几日,你也可以看到你的父母了,我先恭喜你了。”

这一晚,二入又是一顿酒菜,无他,高兴嘛!

那朱全特别吩咐店中伙计,拿最好的饲养料把两匹马喂个饱!这座小镇人真少,饭已过仍不见街上有行人,苏东二与朱全出了小镇,苏东二便不急于再拍马狂奔了。

苏东二与朱全缓缓策马古北口,他遥指西南方向对朱全笑笑。道;“快了,过了今夜你就可以与父母团聚了!”

朱全全身热热的,他对这位亦师亦友的叔叔,心中着实充满了敬意。

朱全有些热热的道:“叔叔,希望父母平安,希望叔叔常到五台山。”

笑笑,苏东二并未再说什么。

苏东二又取出笛子,他吹着“阳关三叠奔塞上”那半带哀怨的曲子。

马儿缓缓驰着,关外的大地上吹来一片青草香,但苏东二却也发现这关外也充满了血腥,就好像战火之前的味道,只不过他又看不出有什么兵灾发生!快午时了,以苏东二的预计,这夜会住在古北口内客栈应无问题。

蹄声,笛声,在这和风中配合的还真妙,朱全在马上就在想着一个人,那便是珍珠阿姨!是的,如果此刻珍珠阿姨也在一起,多美妙啊!苏东二一直吹着哀伤的曲子,因为他就是在想着他的珍珠!越是接近长城边,他心中越是悲伤,他在心中呐喊着:“我的珍珠啊!你现在怎么样子?你会不会同我一样的在想着我吗?唉!天若有情夫亦老,真的是天长地久也难再逢吗?珍珠啊!我不是等你,我要去找你,我不甘心你就此而去啊!”苏东二当然末从口中说出来,他只是是心中激荡不已,也痛苦!自从珍珠走后,苏东二一直是这样子。

人呐,如果失去所爱,这个人说一定会发疯。

苏东二是不会疯的,他只有在敌人的挑逗中出刀。

现在,苏东二忽然收起他的笛子,他不吹了。

苏东二低声对朱全,道:“土坡后面必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土坡上小树两三株,显得有些孤单单的样子,土坡上还有半丈高下的小小土地庙,那光景更孤寂!苏东二与朱全二人策马往土坡上弯路驰上去,他二人还未走到那座小小士地庙前,忽的自三个方向冒出一批恶狠狠的怒汉,这中间还有两个女人。

是的,王天柱就在这些人的最前面。

王天柱还包扎着伤处,他却是一番得意。

苏东二只一看到其中有个“老超波”葛红,立刻把珍珠送的辟毒珠塞入鼻孔中。

朱全也同样的把珍珠阿姨送的辟毒珠塞入鼻中,那把短刀也拔在手上了。

“姓苏的,你逃不了啦!识相的,就随本大侍卫永吉去打官司吧!”

苏东二冷笑,道:“王大侍卫,你的坚持实在叫苏某人佩服呀!”

王天柱道:“职责所在,非如此不可!”

苏东二道:“如果我进了关,难道你也追去关内拿人不成?”

王天柱冷笑,道“你进不了关,姓苏的,你应该明白,这儿不是关内!”

苏东二道:“还以为你知难而退了呐!”

王天柱冷笑,道:“别为自己说些壮胆子的话了,知难呀!你以为你每次都是那么幸运呀!”

苏东二道:“我的出刀总是有目的,我一向不为自己而出刀,除非被逼,王大侍卫,至今我仍然不想对你上重手,我说过,除非被逼!”

王天柱道:“还带唬的呀!小子!”

苏东二道:“我就是弄不懂,你们怎么会走在我们有前面来了!”

“哈”王天柱得意的道:“姓苏的,你以为骑了快的马逃的快呀!我就知道你会走向什么所在,走古北口是吗?”

“你怎知我走古北口?”

“我早知你乃太行山神笛郎君,你不会走别的路,古北口才是你的去路,进了古北口,太行山就西南方,而我们便连夜转入小路,早你们半天就等在此地了,哈”“哈”他笑,其他的人也笑了。

只有葛红未笑,她开口问道:“苏东二,你的那位美得冒泡的女人呢?”

苏东二尚未回答,东方水儿己沉声,道:“葛姑娘,这是什么时候呀!你问些不相干的事!”

葛红道:“什么叫不相干,便是动手,也好斩草除根呀!你说是不是?”

“是个屁,你的毛病我知道,哼!”葛红想回吵,王天柱叱道:“别在这儿吵,你们二人如果当初听我的,姓苏的早完了!”

他转而对身边七人,道:“包兄,你们七位难得会在一起为王爷出刀,瞧瞧,这就是我对七位老哥说的苏东二,他可古怪呐!”

姓包的抖着手中板斧,沉声道:“不就是个人模人样的家伙,他值得我们七人联手?”

王天柱道:“休忘了,‘十二黑武士’也死在他手中,还有我师父百里和尚,至今未知他是否已无恙!”

他顿了一下,又道:“我们在岔口未得手,梅河渡口也吃了他的亏,我是把一切希望全部放在七位身上了!”

一直未开口的“花蝴蝶”东方水儿便在此时开口了。

她对屠天云与葛红二人,道:“听王大侍卫口气,我们三人是多余的了?也罢,咱们一边看热闹吧!”

葛红一听,冷笑道:“对,咱们一边看热闹,谁出手谁就是小狗做的!”

王天柱道:“喂,怎么未交手先内斗呀!”

包大山嘿嘿,道:“他们关内来的尽是些小心眼家伙,别理他们,咱们出刀!”

王天柱又对苏东二,道:“姓苏的,我如果不加以介绍,你是不知他七位的高名大号何方神圣吧!”

苏东二道:“何方神圣?”

王天柱道:“你瞧这位包大个子,他叫包大山,蒙古人称的大斧头便是他,嘿嘿嘿,你能吃他三下劈?”

他再指着双手端着明晃晃钢叉的大毛汉,道:“胡铁九,长白山挖参的人都免不了请他助上一臂之力的,他一个人可以搏熊斗虎,你会知道厉害的!”

王天柱又指着一个瘦高的大汉,道:“这位神钩马占水,关外人少有没听过他的大名的!”

王天柱还冲着苏东二一声冷笑,又道:“看到没有,那双手持一对短戟的老哥,乃长春武馆的张放仁张老哥,他的双戟,嘿嘿嘿,小心他挑出你的肚肠来!”

苏东二几乎要闭上双目的。

王天柱却仍然指着一个壮汉,道:“天山神剑白玉峰,咱们女真国的剑术名家,还有两位,那分别是松花江畔的神枪刘长山与长春快刀王化中!“他还真的有耐性,一一的为苏东二加以介绍。

王天柱走前一步,嘿嘿一笑,遣:“姓苏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加以介绍吗?”

苏东二那一双冷煞芒一厉,未开口。

王天柱接道:“本大侍卫无他,乃是要你知难而退,不要做些无谓的杀戮,随我回去投案!”

苏东二咬咬牙,道:“姓王的,你死,为什么还要拖上这些人一起死,你太过狡猾了,我苏东二最痛恨像你这样的人物!”

王天柱大怒,吼叱道:“你是什么东西,你不知好歹,死到临头还吹牛”

忽听苏东二对朱全,道:“稍待出手,这姓王的人是你的了!”

他此言一出,朱全立刻往王天柱移过去,王天柱大怒,道:“妈巴子的,你连这娃儿也利用呀!真不是东西!”

朱全道:“姓王的,这一路归程,你为我们制造太多的不愉快了,这是算总帐,你还不出刀!”

王天柱仍在移动。

忽的,只见葛红在附近抓了一把泥沙抛向空中,这个动作是背着朱全做的。

苏东二当然来看见,她为什么有这个举动?就在此时,葛红大叫:“都过来,咱们何不再商量一番如何动手呀!”

她在招手,王天柱便对他身边的七人示以眼色。

于是,这伙人又聚在—起了。

只是他们聚在一起未开口,那葛虹突然吃吃笑起来了。

她一边笑一边把双手挥个不停,面上那股子得意,忍不住的道:“还不倒下,倒也”

哎,葛红仍在挥手,而朱全与苏东二二人站在风头五丈远处。

苏东二心中立刻明白,他冷笑着取出笛子吹来起来。

是的“战刀曲”的声音,听的人们心头一紧,杀戮的前奏,仿佛已见血腥充满在人们的心头。

忽听得王天柱大吼:“老太婆,你这手段不灵光,他二人一个也未倒下!”

屠天云道:“哎呀!他乃是灵精,知道你用的毒,他们早有防备了,收起来吧!咱们还是真刀真枪的且看各人的造化,杀出个结果来吧!”

葛红还不信邪的道:“怎知他二人有备?”

屠天云道:“鼻音奇重又非发烧。当然有备!”

王天柱对身后的七个怒汉,道:“你们关外七友的联手,也是咱们女真国的武功代表,今天且看的你们的了!”

他此言一出,包大山拎着板斧便往苏东二走去,在他两边,扇形的六个人也往前移动着,屠天云与葛红二人加上个“花蝴蝶”东方水儿,三个人反倒退守在外围。

他三人不是不出手,而是把守外围,拦杀想逃的人,这光景他们似乎早就打定好了似的。

朱全一直紧盯着王天柱,他也恨透了姓王的,如今见七个大汉往这面包围过来,他没有忘了叔叔对他说的话。

苏东二对朱全交待,王天柱是他的了。

朱全错身闪开七丈外,他高声对王天柱道:“姓王的,你别站在一边当指挥,小爷来侍候你了!”

王天柱一听火了,他吼叱:“个小王八蛋,你莫非活腻了,找死呀!”

不料朱全回应的也狠:“找死不找死,杀了才知道,你不会再逃走吧?”

王天柱冒火三千丈,他乃大都统铁本雄身边第一侍卫,岂能被这半大不小的少年爬在他身上撒屎水。

王天柱的刀随他上扑的身子猛捅,厉吼道:“老子砍了你这小鬼!”

“呛!”

“噢”朱全还真快,快得连他自己也吃惊,他的尖刀那么快的扎在王天柱的肚皮上,当他左掌拍歪王天柱的那一刀捅的时候,他的尖刀带着一溜鲜血随他闪跃的身子已在五太丈外了。

太快了,这种情形是叫人难以想像的。

王天柱也不敢相信,他会那么快的被这少年人一刀捅在肚皮上。

有一种令他堆以忍受的痛苦在他的肚子里翻搅,当他无力的往地上坐下去的时候,他想叫,但已叫不出声了。

他的刀原是拄地却又被他坐压在下面,那种先奈的表情,真正是死不瞑目!

朱全就在一怔之间,忽听屠天云大叫:“不好了,这小子杀了王大侍卫呀!”

苏东二已被包大山七人团团围住,只因苏东二冷漠的站着,七个大汉一时间不来对他攻击,不料却传来王天柱被杀的吼声。

王化中对包大山道:“包兄,咱们的责任更重了!”

包大山道:“是的,若不提着他二人的脑袋回去,咱们就别再混了!”

刘长山端着枪对身侧的白玉峰,道:“是王侍卫太大意了,那小子不可忽视呀!”

白玉峰剑指当空,沉声道:“由此可知,这姓苏的绝非侥幸闯过几关,咱们不可稍存大意!”

就在这时候,朱全已仗刀往屠天云三人逼过去,他冷厉的道:“此时此地,容得你三个奸倭小人再捡拾便宜的?你们一齐出招吧!”

“花蝴蝶”东方水儿尖声,道:“好个可恶的小子,你是什么东西,别以为你把王侍卫刺杀,就以为自己不了起呀!你想同咱们三人过招,差远了!”

葛红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朱全道:“就听得你们曾与东厂番子联手坑人,小爷就饶不了你们!”

屠天云大怒,道:“奶奶的,我宰了你这小狗操的!”

“杀!”朱全再也忍不住这三人的咒骂,猛的,一头便往屠夫云的怀中撞去。

立刻间,二人之间发出“沙沙”响声怪刺耳的。

也就在一窒之间,就听屠天云狂嗥一声:“噢哟”

那是一刀自下往上切,朱全那凌厉的短刀被屠天云的砍刀连阻带压的一顿间,朱全疾拍一掌打偏屠天云的有臂,尖刀便斜挑而上,可把屠天云杀是直冒鲜血,自左臂连上肋骨,白森森的肋骨可见,痛的他“丝丝”直噎气。

好个葛红,她也不知那儿来的力量,扛了受伤的屠天云便往那斜坡下奔去。

刹时只听马嘶声,这二人逃的可真快。

“花蝴蝶”东方水儿来不及出刀,她还真的一愣,因为她以为屠天云必能砍了朱全谁知朱全追不及屠天云,一个错步逼向东方水儿。

“你逃不掉了!”

东方水儿举刀便杀,两个人撞在一起两个照面,就见东方水儿一声大叫:“我不同你打了!”

她拔腿就逃,朱全立刻追上去。

朱全的身子已腾起三丈高下,尖刀快指向东方水儿的背上了。

猛古丁,就见东方水儿卖个身法,整个人斜旋身,右手疾甩又大叫:“着!”

就见一点星芒骤现,双方距离又近,朱全自知闪躲不及,只有发刀一个打横“噌”的一下子,一只蝴蝶镖狠狠的扎在他的左臂上,而朱全挨镖不吭声,左腿沾地再起,正逢东方水儿又自取镖在手。

朱全火大了。

他大吼一声一刀劈过去。

“噢唷呀!”

朱全儿欲扑上去补上一刀,但东方水儿冒着冷汗往斜坡下狂奔而去。

她头也不回的逃了。

朱全追上了五六丈,突听一声厉叱,猛回头,他心一痛,因为苏东二的面皮在冒血。

苏东二的身上也冒血,但苏东二够狠,他不出声。

“关外七友”有两个已坐在地上站不直,只有五个正同苏东二杀得凶残。

那真是不要命的搏斗,就看谁的刀法妙了。

于是——于是朱全厉叫一声:“叔叔,阿全来也!”

朱全连拔镖的时间也没有,他带着蝴蝶镖奔过去。

“杀!”朱全对准了刘长山杀上去。

刘长山舞着枪也冒着血,当朱全往他杀到的时候,他忽的一记回马枪,只想把朱全一枪挑死。

但朱全身小动作快,他溜着长枪往刘长山的怀中滑过去,尖刀已沾上姓刘的握枪大手了。

就听刘长山一声猴叫,他松开一手在侧闪,朱全似乎认准了他会闪似的,尖刀猛一扎!

“啊!”刘长山胯上挨了一记狠的,痛的他跳起来,手中长枪一阵乱扎,人已往山坡下奔去。

朱全只在心中叫可惜,因为他无法追杀,他要帮着叔叔对付这些人物,苏东二已发觉压力大减,他面皮上流的血便是挨了刘长山的一枪扎。

如今刘长山挨刀逃了,苏东二的劲道使出来了。

地上被他刺成重伤的两个正是王化中与白玉峰,这二人还在地上手压伤口痛苦着,就听苏东二一声厉吼:“我杀光你们这些化外畜牲。”

就见他标着鲜血腾身起,半空中他好像是挂在那儿似的,一片极光自他的身下在流闪。

立刻间,就听得两声惨嗥,只见包大山抛斧捣面暴退不迭,胡铁九用力压住脖子上的一刀厉声叫:“妈巴子的,这是什么刀法!”

他叫着也逃了。

那位使双钩的马占水,把双钩舞了个密不透风,他同使双短戟的张放仁似乎要稳札稳打了。

苏东二这时候对朱全道:“阿全呐!”

“叔叔!”

“你不杀人人杀你,杀!”“是,叔叔,咱们杀光他们!”

马占水还嘿嘿笑,他拼命的把双钩抡得“咻咻”响。

苏东二尽在等机会,他不急于上。

苏东二明白,如果自己把这人刺死,自己必也免不了挨上一记,如今胜负已现,又何必急于一时呢!苏东二闪动在冷芒外冷笑不已。

而朱全,早已把张放仁引过来了。

忽然,朱全发觉坐在地上的两个重伤的敌人快到斜坡那儿子,不由大叫:“叔叔,他们逃了!”

苏东二厉叱二声:“杀!”马占水不杀,他狂劈七下回身就逃,口中厉叫:“张兄,退!”

张放仁抛下朱全就跑。迎面两匹键马由包大山拉过来了,这二人跳上马背就往山坡下狂奔而去。

如今,这一场厮杀结束了。

这一场拼搏只死了一个人,大侍卫天柱挺尸在草地上还瞪着眼。

朱全去牵马了。

苏东二的身上伤了五个地方,都是因为他会挨刀,才未被杀死。

伤是伤了,但当朱全为他敷了药之后,他取出笛子跌坐在王天柱的尸体附近吹起来了。

那是“血魂曲”呀!苏东二面对地上一滩滩的鲜血,他那笛声更见凄然,也使听的人低下头来。

朱全就拉着两匹马木然的站在那里。

现在,苏东二与朱全二人并肩往西南方缓缓的驰去。

苏东二对朱全的表现十分满意。

“阿全呐!你已是高手人物,且记一句话,有刀不杀人这句话!”

朱全一怔,道:“叔叔,什么意思?”

笑笑,苏东二道:“刀需有刀魂,乱用者必自焚,记住,除了不得已的任务之外,轻易不可出刀!”

朱全道:“我知道了,叔叔,咱不乱杀人,却也要为正义而出刀,是不是?”

苏东二道:“不错,你以后自然会明白!”

这二人就快到古北口了。

长城外草原处,回头一看远无边,苏东二看了一眼立刻拍马直往古北口关闪隘驰去。

朱全也追上去了。

古北口也是国界,女真国的人若要想入关,那得关口边防加以验证才放人。

苏东二与朱全二人刚到古北口那关口外的防堤边,忽的传来一声暴吼,道:“站住!”

苏东二另听一声音叱道:“干什么?”

那年头也讲求三通与三不通,关外人若想进关来,查的严格,盘问的清楚,然而关内的人想去关外开荒,方便极了,一律放行。

如今苏东二带着朱全进关内,当然有得盘问的。

苏东二与朱全下得马来,他们随身带的也简单,只不过苏东二把要回太行山的地点娘子关对守城的人说了一遍,而且又亮出二人小小的防身刀。

当然,一锭五两重的银子是少不了的递给守城人。

已经可以通过了,忽的从城内过来一个中年军官,这军官查着苏东二,身边除了刀之外,便是一支笛子,他双目—亮,道:“贵姓?”

“姓苏!”

“他呢!”

“我的侄儿!”

那军官一声淡淡的笑,道:“回太行山到娘子关呀!”

“不错!”

那军官一声沉吼;“去了关外几年?”

“两年三个半月!”

“嗯,你倒记的清楚!”

他看看两匹健马,又道:“为什么折回来了?”

苏东二道:“遭人欺压,何如在家乡工作。官长呐!在人家地头上你就不得不低头,我是个不想被异族人欺压的汉人,所以回来了。”

那军官吃吃一笑,道:“说的好,呶!”

他伸手指向关内长城内的一家平安客栈,道:“去,今夜你们住在那家客栈?”

苏东二听的一怔,这军官管的也太多了吧!管我住什么客栈!只不过当他再一看这官儿,不似有什么恶意,他也不放在心上了,苏东二刚要走,忽又听得那军员一声喊:“喂,你们等—等!”

苏东二与朱全刚进关,立刻拍马站住了。

“官爷,有事?”

那军官再上下看着苏东二与朱全,道:“是不是刚同满州人打架子了?”

“这伤你是看到了的!”

“有那么厉害的人物?”

苏东二道:“独狼难敌众犬呐!”

那军官哈哈一笑:“这是说他们人多,杀你们两个人了?”

苏东二道:“而且也是个个身手不凡!”

军官担扰似的道:“他们有几个?”

苏东二道:“再是多,也被我杀死杀伤逃走了!”

军官手一让,道:“请!”

苏东二与朱全向平安客栈,正有几个边防军士提着酒袋走了出来。

沿着一条大道,古北口的这条街也算够热闹的,来往的客人多一半是关内的移民,他们到关外去并荒。

另一批人是挖棒棰的——也就是挖人参的人,至于做毛皮生意的人,就更是不在话下。

这儿的热闹也是分季节的,一年四季中只有冬季最冷清,春暖花开时,关外垦荒去,夏秋之季才是做生意的。

平安客栈中住了一位常客,这位常客已经住了两年,他不走,当然没人赶他走。

这位常客短小精悍,与守关的军士们混的热,尤其是那位守城军官,几乎已是自家兄弟了。

就在朱全把马鞍背上肩,苏东二已往平安客栈中饭堂走的时候,又见那军官也过来了。

那军官对伙计吩咐:“看到了吗?这二位刚由关外回来,身子受了点伤,快弄间好房间先叫他们歇着!”

“刘爷,你的朋友!”

“不错!”

那伙计立刻接过马鞍,对苏东二与朱全二人,道:“请跟我后面来,”

伙计把二人引到一间大客房中,那军官可未进来,他反而匆匆的走了。

太神秘了,朱全也发觉有些不对劲。

朱全向苏东二使眼色,苏东二却冷笑了。

门外有了另一个伙计在回应:“汾酒一坛,四个大件,刀削面四碗呐!”

这是谁在吩咐呀!真能吃,请客不是?苏东二见伙计放下马鞍,立刻吩咐,道:“久已未吃家乡的刀削面了,你去来两碗,外加两个拼盘,汾酒一壶!”

小二尚未回应,有个矮壮汉只一闪晃间便站在苏东二的面前了。

苏东二怔住了。

矮汉也吃惊的愣然咬唇。

就听门口的那位军官爷,道:“小子,是吗?”

矮汉不回头,但却点头,道:“不错,就是他,进来吧!今夜咱们喝个痛快!”

姓刘的军爷抚掌走进门来了,他拍拍朱全,笑道:“年轻人,你的眼神精湛,必然功夫不差!”

朱全道:“不敢,不敢!”

伙计又问苏东二,道:“客官,你要的东西!”

矮汉这才对伙计道:“刚才吩咐过了,你去吧!”

伙计走出门,矮汉已把房门关上了。

一张方桌四边坐,一边坐一个,矮汉着向朱全,道:“你是谁?”

苏东二道:“别问那么多,于风,你先说,他是不是咱们的人呐”

他的目光落在姓刘的军官身上,那矮汉于风又笑道:“你放心,边防爷们都很恨老太监,他们更恨东厂番子,你放心吧!”

苏东二道:“霍先生可还好?”

于风道:“自从你突然失了踪,我惨了!”

“怎么说?”

“你应该想得到的,霍先生用人之际,你突然不见了,他命我南七省北五省的好一阵穷找,我上那儿去找你?”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太行山这里,我也发现你杀了几个番子,就是不见了霍先生关心的三个人,嗨,我在想,莫非你保着他们逃往关外了?”

苏东二道:“你猜对了!”

于风道:“可是我到关外什么地方去找你?关外荒凉那么大,我可急了!”

“你为什么急?实情实报呀!”

“什么实情实报,霍先生也出来找你了,霍先生身边的大头张与大手陈,两个人为了救霍先生,差一点死掉,那一场厮杀真惨烈!”

苏东二道:“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今天吧!娘子关西北方的大山里!”

苏东二道:“霍先生必生我的气了,唉!”

于风道:“霍先生不生你的气,霍先生却对我不满,因为我那一次未守在你的附近就走了,如果我在,也许你就走不了啦!”

苏东二道:“情形令我不能自己呀!”

于风道:“霍先生生了我的气,他命我再找你,找不到的话死也要见尸,我想了一番,觉得你不会在关外耽的久,也许会很快的回来,所以我守在我这儿等你!”

他指着姓刘的军官,又道:“一年多来,我结交的好兄弟,他叫刘明山。”

苏东二立刻站起来,对着刘明山施一礼。

刘明山点头笑了:“坐,都是自己人了!”

伙计两个,把酒菜送上来了。

四个人吃着洒菜,朱全也喝了不少。

苏东二便把他如何救下朱英一家之事说了一遍。

姓刘的军爷火大了,他似乎多吃了几杯酒,可也并非是酒言酒语。

“娘的老皮,爷们守着边关尽喝西北风,朝中却在你争我夺的,便是一家人也干上了,寒心呐!”

于风拍拍刘明山的手背,道:“刘兄,搁在心上,千万别惹祸上身!”

刘明山沉声道:“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不了不干,咱们回家吃闲饭!”

于风道:“怕的是闲饭也吃不成!”

他又问苏东二道:“兄弟,出了关,你们又怎么混日子呀!怎么此刻才回来?”

苏东二道:“耽不住当然要回来!”

于是,他再把镜泊湖发生之事说了一遍,听的于风与刘明山二人啧啧称奇不已。

于风道:“你的珍珠女人是个仙呐!”

苏东二取出两粒辟毒珠托在掌上,道:“看,这就是我的珍珠送我的呀!”

有一种伤感出现在他那充满了风霜的脸上,令人也为他忍不住一声叹惜。

刘明山道:“长白山中怪事多,似你兄弟遇到的,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奇怪呀!”

苏东二道:“也许有一天她会进关来找我吧!”

刘明山道:“没问题,只要我在这里,必定欢迎她到咱们关内来!”

苏东二立刻举杯,道:“刘兄,我先拜托你,这杯酒我敬你!”

刘明山干了酒,笑问一边的朱全,道:“你就是小王子了,是吗!”

朱全道:“天下最可怜的小王子,我不如生在百姓家还平安!”

他感慨的又道:“错生在王家,又逢在乱时,我只想早早的回去见我父母!”

苏东二道:“快了,迟不过两天马程,咱们就会赶到五台山!”

他对刘明山与于风又道:“三王爷在五台山出家作掩护,这件事不能叫别人听去了!”

刘明山拍着胸脯,道:“苏老弟,你宽心,这件事太重要了,咱们不会轻易告诉别人。”

于风道:“苏兄弟,你身上这些伤”

苏东二道:“打从镜泊湖起,几乎两千里一路逃回来,算一算我二人也是过五关才到此地呀!”

他带着几许唏嘘的又道:“我的珍珠与我们一起闯过四关,她一点也没有报怨我,唉她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于风道:“可遇上些什么样的人物?”

苏东二道:“哼!还有关内逃去的三个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