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七、审稿(下)(1/2)

寒假无事,徐生洲也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是中文核心期刊《数学月刊》的青年编委。

尽管这些年发论文一帆风顺,但总也免不了被一些挑剔的审稿人横挑鼻子竖挑眼,有时甚至是故意找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以彰显自己的权威与细致。如今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自己翻身农奴把歌唱,且看我如何大杀四方、血流漂杵!

正所谓“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斜。

当然,以上这些只是徐生洲的yy而已。等他真正打开编辑部转来的投稿论文时,态度非常端正,甚至是有些虔诚。

作为选之子、神州科技职业学院之王、慕高山以东一万亩土地的统治者、6000名师生命阅守护人,徐生洲一直以来都要求学校老师在发表论文之前,必须要经他过目。——为什么不包括学生?实在是这些高考只考三四百分的家伙,连大学课本知识都闹不明白,还能指望他们写论文?

以前学校也就猫两三只,真正做科研的人一桌都坐不满,徐生洲想审论文还得挑黄道吉日。

现在招聘的高层次人才多了,博士、硕士比比皆是,学校对发论文的奖励又很优厚,几乎每星期经由石新科汇总,递到自己手上的论文都有一大摞。什么生物的、思政的、教育的,基本上都不在徐生洲的射程范围内,只能仗着“初级超凡卓绝的学术眼光”,大致扫一下有没有抄袭,保证没有学术剽窃即可。至于论文质量如何、是不是学术垃圾,只能麻烦杂志的编辑了。

当然,也有徐生洲能看懂的,比如肖和平、简文桐以及偶尔才会出现的石新科的论文。

不仅能看懂,而且能看出味道来!

徐生洲时候看过一则笑话。有一个瞎子,能通过鼻子嗅出不同的书来。有人不信,递给他一本书。瞎子闻了闻:“有脂粉气,是《红楼梦》。”又递给他一本书。瞎子闻了闻:“有酒肉气,是《水浒传》。”那人不信邪,就把自己的文集递给瞎子,对方闻了闻:“有酸臭气,应该是阁下的文章吧?”

现在觉得,闻到味道可能有些玄幻,但看出味道却是不难。

比如肖和平的论文,好比六七十岁老运动员做体操,沉稳老辣中带着暮气,虽然眼力还在、意识还在,但很多灵巧的动作已经做不出来了。

相比之下,简文桐的论文更像拳击运动员练跳水,勇猛有余而精巧不足。平心而论,简文桐的数学赋还不及衡平,能拿到京城师范大学的博士学位,全凭一股子沉下心钻研的狠劲儿。即便现在也是如此。所以在写论文的时候,难免以笨功夫为主。

至于石新科,则像缺乏锻炼的芦柴棒测试曲臂悬垂,那副龇牙咧嘴、死乞白赖的垂死挣扎模样,别人看着都费劲。关键是瞧他辛辛苦苦半,结果测试不及格!

如今更多的论文摆在自己的面前等待审核,仿佛是要让自己品尝人生百味。

因为徐生洲在给《数学月刊》编辑部的回信中,表明自己主要的研究领域是代数几何和概率论。大概编辑部也觉得徐生洲专长在此,转给他审稿的论文基本上都是代数几何方向。

他像批阅奏折似的,先打开一篇,是中文的。

不错,中文有亲切福只是看惯了英文论文,再看中文论文,尤其还是数学论文,总有点穿着京剧行头唱男高音的感觉。但不要紧,语言只有习不习惯的问题,并无高下优劣之分。相反,中文看起来更有一清到底的通透感,什么意思都能看得出来。

一目十校

字面意思的“一目十斜。不是徐生洲马虎,而是论文就那么平易近人、老妪能解,都不用怎么太费脑子。就像纯洁男孩子的第一次,甚至都没尝清到底什么味道,就匆匆煞了尾。

就这?

徐生洲有些懵逼。想当初,自己从系统大爷那里倒腾的第一篇论文,就是发在这本《数学月刊》上,也不像这么敷衍潦草啊!究竟是杂志门槛变低了,还是这届论文作者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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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想给出“直接拒稿”的意见,忽然想到这是自己第一次审稿,大过年的,不要开门大吉,至少不能给人留下“恃才傲物”“得志便猖狂”的印象。

那么,这篇论文应该怎么处理?

首先,要大改,把那些没用的空话、废话全部删掉。徐生洲直接帮他删掉了一大半的篇幅,虽然只剩下两三页纸,却明显充实饱满许多。

其次,还要进行更深一步的研究。花了大半个时,终于找到了一个既适合对方水准、又切合论文主题的更深入一些的研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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