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5 山雨欲来(2/2)
“把他交给我处理,大伙儿都散了吧!”阿戈兰特轻描淡写地对巡逻队队长彼得罗说,吩咐仆人带走恶狼尸体,“说不定我还可以用他来邀功请赏。”
“绝对不行!这是一条披着人皮的狼,我们必须把他带回去交差。”彼得罗是犟脾气,他根本不买阿戈兰特的账。
“如果我非要带走呢?”阿戈兰特威胁道。
“那就请你带着尸体跟我们去一趟公众法庭吧!”彼得罗毫不客气。
阿戈兰特望了望黑压压的人群,不好发作,于是冲着围观的市民高声说:
“如若这真是行凶作乱的恶狼,扒了他的狼皮钉在醒目的地方,以此警示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兽,大家说可好?”
“好主意!就这么办!”人群里发出赞同的呼声。
“把狼皮统统钉在墙上!”
“抽筋扒皮!绝不手软!”
彼得罗不得不服从民众的意愿。
他看着阿戈兰特指挥巡逻队员脱掉罪犯沾染血迹的黑衣裳,又任凭他撕碎了狼用来混入人类世界的人皮。
一条可怕的恶狼便躺在众目睽睽之下。阿戈兰特命人把狼皮钉在杂货市场最醒目的一面高墙上,引来无数人观看。
这一夜,许多街巷点燃了火把,有钱人家里更是灯火辉煌,并且增添了守夜的人。
“黑寡妇”酒吧传出的噩耗搞得城内到处人心惶惶,每个人都担心被恶狼咬断脖子。
尽管人们拼命想赶走黑夜带来的阴影,黑暗还是控制了城里的大部分领地。
为防备恶狼伤人,城里巡逻的士兵和猎人巡逻队员比平时增加了三倍,晚上八点后擅自出行违反宵禁制度者,无论贵族平民,无论男女,抓住后一律当做恶狼就地处决。
明澈在王者城堡内听说夏绿凝被恶狼劫持,连忙带着几个仆从往城里赶,行至内城天已黑透,街上行人十分稀少。
像所有高门大户一样,夏家府邸今晚也是灯火通明、戒备森严。几十个手执刀剑长矛的卫兵分布在府邸的重要位置。
家里的男女老少也各自备好防卫的武器,府邸上上下下严阵以待,丝毫不敢懈怠。
匆匆赶到夏家府邸,明澈连忙去看夏绿凝。夏绿凝的样子着实让明澈心疼不已,她脖子上缠了纱布,脸上的惊恐还未退去。
“伤势如何?”明澈的心揪成了一团。
“伤口处理了,放心吧!”夏青染宽慰明澈。
“不过是一两天的光景,城里怎么就乱成这样了?”
“狗急跳墙,估计是把狼族惹怒了。”夏青染思索着,“倘若不把实情告知市民,出事就是天大的事!市民有权利知道真相,只有清楚披着人皮的狼存在,人们才能有所防范,不至于稀里糊涂地送命。”
“公爵是什么态度?”明澈奇怪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公爵的卫队,“大难当前,怎么不见他有所行动?”
“公爵昨晚悄悄溜出埃拉城了,雇佣兵队长也走了,听说他们去了罗马。”
“危难当头一走了之,算什么领主?”明澈暗想,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嘲弄。
“公爵的亲侄子赛尔维斯特罗原本今天要来求婚,若不是城里发生了此等大事,恐怕早就来了!”
“是吗?”听到这话,明澈脸色陡然变了,“我明天就把聘礼早早送过来,让他死了这份心!”
“恐怕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这桩婚事需得公爵同意,才能算数,说到底他才是领主。”夏青染叹息。
“他不是我的领主!我也不是他封臣。不需要听他的。”明澈反驳道。
“可夏家是公爵的封臣。”夏青染提醒明澈。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顾不了那么多了,明早我先把聘礼送过来,公爵那里我去交涉。”
“你糊涂啊,聘礼送过来,夏家如何处置?得不到公爵同意也是枉然啊!”
“你们在说什么呢?”夏绿凝醒了,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着,瞧见明澈来了,眼眸里顿时闪着亮亮的光。
“疼吗?”明澈心疼地问夏绿凝。
“不疼。”夏绿凝心里只有欢喜。
“明天我就下聘礼,等我娶了你,天天守着你,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明澈将夏绿凝的小手握在自己手心,他握得那样紧,好像怕他一松手她会消失不见。
夏绿凝不说话,脸上一抹红晕散开了。
“今晚你放心睡,有我在,我守着你。”明澈又说,牢牢地抓着夏绿凝的手不放。
深夜,阿戈兰特的“鬼堡”里也不得安宁。起先是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悄无声息地停在门前,马蹄与车轮都缠裹着亚麻布条。
驾驶位的两个人先跳下车来,马车的帘子掀开了,又从车里跳下来三个人。
车夫拿黑布将马的眼睛蒙上,然后,这五人不约而同做了个吓人的动作,俩手从脑后用力向前一拽,他们的脸皮即时耷拉在胸前,五张狼脸顿时露出来。
他们麻利地脱掉衣服、人皮,将这些道具一股脑丢进马车,然后钻进了“鬼堡”,摸黑进入阿戈兰特居住的地方。
大厅里黑乎乎的,里面端坐着一个人。五条狼不由分说将那人围了起来。
此人镇定自若,似乎早已料到有人会不请自来,他屁股下的熊皮椅“嘎吱嘎吱”作响,仿佛有个隐身的怪物“呼哧呼哧”喷着粗气。
不知从哪里扬起一股凌厉的怪风,伴随着沉闷的骨肉断裂声,一条狼以肉饼的姿态紧贴地板,没有了气息。
其余的狼齐刷刷扑向坐在椅子里的人。那人依旧纹丝不动。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两条狼被无形的手揪起来,撞在坚硬的石壁上,脑浆迸裂。
剩余的两条狼上蹿下跳,而客人始终一动不动,屁股都没离开过椅子。忽然之间,从空中丢下一条绳索,最后两条狼被套牢了脖子,纷纷毙命。
鬼堡外,被蒙上眼睛的马儿还在静静地候着。睡眼惺忪的管家德蒙提着灯悄悄走出来。
他将车上的衣服、人皮全部一股脑儿扔下来,然后解开马儿眼睛上的黑布,在它屁股上拍了拍。马儿就朝着埃拉城驶去,没有半点声响。
第二天清晨,阿戈兰特家“鬼堡”的围墙上忽然钉上了五张狼皮。
做这事吓破了两个皮匠的胆儿,砸伤了三个农夫的手。
原因是那些狼皮不停地流血,鲜血像小溪流淌到路边,老鼠被淹死在血泊里,行人不得不挽起裤腿哆哆嗦嗦地绕开走。
“见鬼!这几张狼皮到现在还不停地流血,好像把五口喷泉钉到墙上了,血腥味儿飘出十里地,生怕城里那些蠢蠢欲动的畜生闻不到。”管家德蒙一边进门一边抱怨道。
屋里,一个精美的鸟笼被悬挂在窗前。老疯子费代里戈的头颅安静的呆在鸟笼里,再发不出鸟叫般尖锐的笑声。
他惨白着布满霉斑的鬼脸,双眼半闭着,似乎在沉思。
阿戈兰特坐在客厅的熊皮椅子里,眼睛死死盯着鸟笼中的头颅。
从他锐利的目光里,流露出凶狠的神情,他的牙齿不自觉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缕血丝从他嘴角泛出来。
“杀鸡骇猴!最好让他们都知道,惹事生非只有死路一条!想活命就老实点!”阿戈兰特咬牙切齿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