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鹰与王子(1/2)
夜。
夏绿凝静静地躺着,心是一片海,明澈的身影在其中起伏,他黑亮迷人的眸子透过漫漫长夜凝视她。
此刻,他在哪里,又在想什么?是否像她这般,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无法入眠。
夏绿凝索性爬起来,光着脚偷偷走到窗边,窗外淡淡的月色映在她的脸上。
“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她轻声念着。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窗外传来男子低沉的应和声,苍凉如夜色,忧郁中隐藏着一抹温柔。
夏绿凝的心狂跳起来,她怎能忘记他的声音!这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即使在最嘈杂的人群中,她也能清楚地分辨出来。
“明澈!”夏绿凝双手颤抖着推开窗,忐忑不安地将目光投向夜色朦胧的窗外。
窗外空无一人,庭院里的草木也睡着了,失落刹那间灌满了夏绿凝的心。难道是自己太过想念,产生了幻觉?
夏绿凝叹息着,声音如同飘落的花瓣。
她把目光投向浩瀚的苍穹,不远处,一只巨大的鹰在暗夜里盘旋,她认识这神奇的鸟儿。
鹰缓缓降落,轻轻地落在夏绿凝的窗外。
夏绿凝又惊又疑,她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子,小心翼翼地靠近。
鹰温顺地低头,它脖颈上系着的丝带滑落在夏绿凝脚下。
夏绿凝抓起用丝带捆扎的信笺,飞快地跑进屋子,点燃了蜡烛,将信笺拿到烛光下查看。
几行极其流畅漂亮的汉字映入眼帘:“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信笺没有落款,更无收信人,但故国的文字落在雪白的绢丝上,除了明澈又能是谁?
夏绿凝纤纤玉手抚摸着绢丝上的汉字,内心无比激动,她想象执笔之人写信时的样子,甜丝丝的感觉泛上心头。
夏绿凝想起信使还在等候,慌忙跑去看,庭院里的鹰已不见踪影。
夏绿凝久久地停留在鹰飞落的地方,傻傻地呼唤:“明澈,明澈,你在哪里?”
她的声音沉没在夜的深潭,没有溅起一丝涟漪。夏绿凝不甘地转身回屋,一步三回头。
待到夏绿凝屋里的蜡烛熄灭,明澈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窗外。
他默默地注视着夏绿凝的窗,心底深处射进一缕温柔的光,十年来,厚积在他内心的坚冰悄无声息地松动融化了。
从小生活在大明帝国宫殿中的明澈,曾目睹过父王后宫云集的佳丽,然而眼前这女孩如此特别,尤其她低头读信笺时娇羞甜美的模样,令他深深陶醉,那一刻,明澈不可救药地迷恋上她。
十年来,惯于拒人千里之外的王子殿下,突然有种渴望有人陪伴的念头。
夜色微凉,现实总会适时地在他人的幸福感上浇凉水,让被蒙蔽的眼睛瞬间清醒。
想到自身的处境,明澈嘴角不由得浮现一丝冷笑,冷酷的面具重新挂在他俊美的脸。
他只是局外人,埃拉城不是他的天下,屹立东方的大明帝国才是他的故土,应天府才是他曾经的家。
明澈无限惆怅,心烦意乱地挥挥手,哈斯特鹰卷着风落在他面前,等他坐定后,巨鹰振翅翱翔,人与鹰融入夜色里。
夜深了,明澈回到山巅上隐秘的宫殿里。宫里很安静,老太监苦度守在灯下,他见主人平安归来,喜出望外。
明澈独自在宫里穿行,不许人跟着自己,却冷不丁有人从身后冒出来:“太子殿下,你总算回来了!”
热乎乎的气息扑打在明澈脸上,痒痒的。瑶身穿薄薄的水红色丝绸衣衫出现在灯光里,柔和的光线勾勒得她窈窕的身姿分外迷人。
明澈好像不认识她似的,愣了愣神。
瑶惊讶地望着太子,她从他眼里读出了陌生感,第一次明白主仆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她恭恭敬敬地垂下头,热泪夺眶而出。
独眼狼被悬挂在尖顶塔上的第二天,贵族阿戈兰特就听到风声,他混在人群中仰望着塔尖,心情复杂。
教堂的塔尖赫然悬挂着一颗狼脑袋,这在埃拉城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死狼右眼大睁着,左眼瞎了。聒噪的乌鸦群盘旋在尸体周围,争先恐后地啄食着残缺不全的狼脸,每只乌鸦都想竭力撕扯下一丝半缕的肉,狼的森森白骨裸露出来。
阿戈兰特鹰隼般犀利的眼睛忽然捕捉到有什么东西从头顶落下来,他闪电般伸出手,一颗眼珠子不偏不倚落在他掌心。
阿戈兰特抬头望了望塔楼上的狼脑袋,恰巧看到有只乌鸦失望地歪着脑袋向下瞅。
阿戈兰特慢条斯理地把手举到某个合适的角度,让阳光恰好斜照进狼眼,狼眼里什么也没有。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颗经过防腐处理的眼珠子露出来,是人眼。
他把人眼珠也举到阳光下,一张可怕的狼脸透过人眼珠恶狠狠地瞪着他。
藏在哑巴眼珠子里的那条狼才是真正的凶手,是始作俑者,它残忍地吃光哑巴的半截身体,啃掉美女莫丽的整张面孔,却一次次逃脱法网。
提起那条狼,阿戈兰特心情异常复杂,他原想借法律的绳索绞死恶狼,好警示一下其他蠢蠢欲动的家伙,不料竟留下后患——根据内部消息,这条恶狼并没有被处死,而是被秘密关押在埃拉城的某座地牢里。
阿戈兰特心情郁闷地离开了埃拉广场,回到自己的“鬼堡”。他没注意,有个人鬼鬼祟祟地一直跟着他。
阿戈兰特的府邸人称“鬼堡”,它孤零零地耸立在埃拉城郊外,年久失修的屋子处处透露着萧条和破败。不仅如此,它还有股邪气,令途径此处的人望而却步,谁也没勇气探究一番。
黄昏时分,在“鬼堡”昏暗的客厅里,阿戈兰特坐在一把铺着黑熊皮毛的椅子里,他半闭着眼,陷入沉思。
一位脸色惨白的美貌女子坐在阿戈兰特身旁,她纹丝不动,好像连呼吸也消失了。
管家德蒙走进没有点灯的大厅时,阿戈兰特正亲吻身边那具女尸冰冷的嘴唇。
女尸端坐在活人的客厅里,美丽惊悚,任何正常人看到她,骨头里也会冒出丝丝寒气。
客厅的壁炉从不点火,屋里一年四季阴暗冰冷,防止尸体腐坏。
传说阿戈兰特用处nv的血涂抹尸体,使死尸更像活着的人;也有人说阿戈兰特会用巫术,每当夜幕降临时,他施法让女尸爬上他的床;更切实际的说法是,阿戈兰特的确从埃及人那里学到了某些技巧,确保尸体不被蛀虫啃光。
对主人的荒唐,管家德蒙从不妄加评论,此时,他丝毫没有觉得惊诧,只是悄悄地退出门外,忧虑地等候。
阿戈兰痴狂够了,颓然地倒在自己的熊皮椅里,目光死死盯着女尸缝补过的脸。
女尸静静地坐在红色天鹅绒椅子里,俨然女主人的派头,她穿着褪色的衣服,毫无血色的脸微微向后仰,眼睛打量着痛苦的阿戈兰特。
门外,管家德蒙弯下腰驱赶老鼠时,一不留神让阿戈兰特的年轻亲戚冒冒失失地闯入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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