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降雨（2/2）

她念诵风起，她念诵云来，但在最初的片刻，天空毫无任何动静。

不过利亚并不着急。

此刻，她的心灵澄清如明镜。明亮的辉光自眼中不断溢出。

晶莹的白光出现在手中。

她缓缓抬起手，将手臂抬到与肩膀齐平的位置，做了个复杂的手势。

又是一连串的雷声。

这时，利亚的双手慢慢移动着，双臂慢慢围拢，似乎想要把某个人拥入怀中。

手掌中的光芒变得越发绚烂，从单纯的白光变成红色、变成橙色、变成黄色、变成绿色……利亚紧紧盯着色彩的变化，身体开始慢慢地转动，一圈，两圈，像是跳起了一支祈雨的舞蹈。

施法的每一个阶段都需要十分钟的时间。

第一个阶段结束，蔚蓝的天空终于飘过来些许云朵。

而此时利亚已经渐渐飘起，有了施展的地方，动静也变得越来越大。

她的动作原始而神秘，双臂绘制着复杂的符号，双脚踏着神圣的节奏，远处木柴的爆裂声和火焰的劈啪声，仿佛在给她伴舞，又组合成一曲悠远而神秘的旋律。

她摇摆、跳跃、旋转，脚步轻盈，忽而静如顽石，忽而动如脱兔，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优雅与迅捷。

学徒们皆被她的舞姿所吸引，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甚至开始遗忘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第二阶段结束，云层已经变得越来越厚，甚至时不时盖住了太阳。万里无云的晴空已经成为过去。

空气从燥热变成了闷热潮湿。树林沙沙作响，林海泛起层层涟漪。

热烈的舞蹈突然迎来一个骤停，她的精神已经深入到天空之中。

一瞬间，整个大兴安岭上空的水元素就尽收眼底。它们从沉睡中被唤醒，现在就像孩子一样懵懵懂懂，遭遇着被突然叫醒的迷惘。

无形无质的精神，温柔拍抚更多的水元素，唤醒它们，然后，非常缓慢，非常仔细，开始念诵呼唤水的咒语。

来呀，来呀，到我这里来！

利亚感觉到，云层中的水元素缓慢移动，而她必须成为其中之一才能更好地引导。

变成水是何种感觉，利亚只能说，很新奇，与变成其他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我在伸展、扩散。她想。

她继续伸向天空，逐渐靠近，直到完全深入到那些水元素之中——亦或者，是水元素握住了她的手。

透过这无形的联系，她将自己的力量和愿望传送过去。

“好了，好了，不要拥挤，分散开，放松，安静地落下就好，对，我们一起落下。”

利亚说的并非先前的语言，甚至连人类的语言都不是。它类似于潺潺的溪流声，或是哗哗的海浪声。

而后，她们一起放松、一起安静、一起从天空落下。

利亚回到自己静止的躯体之中，而水元素则化为蒙蒙细雨，轻轻地飘在她身上。

她再度晃动起双手，但双脚如扎根一般稳稳站立。她的动作一转先前的激烈，变得轻柔舒缓，直到蒙蒙细雨变成瓢泼大雨，再转为暴风骤雨，她才逐渐停止动作，只是单纯维持着法术的运转。

散发着蓝光的双眸穿透雨幕望向世界。

世界也回以她温柔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