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的物语. 被抢夺的/被保护的(1/2)
◇片刻前,神经突触的领域◇
尼古拉·特斯拉以有些呆板的动作左右转动着头部。这至少让他保持了视线的平稳,免于受过于猛烈的晃动干扰,使他那自从步入圣杯战争的战场时起延续至今的思绪中断。
那一泊细细的髓液,如同湿婆的舞踏一般永不止歇地扭动着的物质,似乎将他引导到了不属于物质、而仅仅属于精神的某个领域。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已经被暴露在“注视”的刺痛之中,无处遁形。
原本应该是天空的位置,被铺天盖地的影子覆盖。但那一条条啸叫着、哀鸣着的狭长人影并不太吸引他的注意。尼古拉·特斯拉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一座贯通天地的十字架下的纤弱身影吸引了。
那是个被光芒包裹住的身影——或者更准确地说,那身影本就是光源。一条一条细小的神经细胞,如同现代派艺术作品一般,缠绕成一个女孩的形体。骨架纤小,肌体细瘦到了近乎孱弱的地步,两条长长地拖在脑后的发辫更是加重了这种印象。
然而,将她的躯体构造出的神经并未将衣袍一同织就。想到记忆中的女孩那衣不胜体的印象,如同一阵风都能刮走的单薄身躯,特斯拉本就略显冷硬的唇线更加绷紧了一分。
“DeoPatrisitgloria,EtFilio,quiamortuis.Insaeculorumsaecula.”
愿荣耀归于天主圣父,从死者中复活的圣子,及护慰者圣灵——直至永远。
走近了去听,听到的便是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御主正在喃喃念诵的这段颂歌。拜曾经笃信宗教的往昔回忆所赐,他能听懂这颂歌的内容。
这便是全诗的最后一句了。方想到这里,浑身流溢着不真实的明亮光芒的女孩转过了脸来。
“您好,Archer先生。很高兴我们再次见面了。”
“然后……很遗憾我们是在这样的境况下,才有机会说上几句话。”
尼古拉·特斯拉斟酌着应当开口询问的诸事,并未马上开口。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所思所想,抹大拉轻轻一甩发辫,十指交叉起来。
“抱歉,我真是不懂待客的礼节——在这样的地方说话不成样子。虽然时间有限,还请一起换个地方稍待吧。”
◇◇
雪花在略微褪色的记忆中的稀薄空气中飘舞。见到熟悉的景色,尼古拉·特斯拉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试图拂过细雪。然而,六角形的冰花径直穿过了手,未曾留下哪怕一点痕迹和触觉。
“没有用的。即使是我自己的记忆部分,我也无法复现它们给人的真实的体验。”
特斯拉阖目一瞬,微微睁眼:“这是你父亲的记忆?”
“嗯。该不该说呢……其实,原本他才是预定成为Archer先生您的御主的人。我不知道这样说会否有些过分——但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了,无疑会是一场灾难吧?”
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特斯拉向着高处瞥了一眼,以确信的语气向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女孩确认。“这是纽约。只是与我那时的纽约,稍微有些出入。”
“父亲从梵蒂冈的神学院毕业后,按照那时的习俗,外出旅居了一段时间。所以,那时他去了纽约。”尽管是最清楚这落下的雪花仅仅是虚影的人,抹大拉仍是伸手掸了掸衣领,拂去并不存在的雪花和灰尘。
“那么,他知晓了什么?御主又洞察了什么?”
场景倏忽变化,抹大拉柔声细语地回答着他的疑问。
“他见到了,原本我凭我的‘眼’才能见到的一切东西。贯通古今,振聋发聩,因此他才变成了你所知的模样。”
他们沿着有一个个面目模糊的行人匆匆而过的第七大道向前。不断有拍打着翅膀的灰鸽飞过,似曾相识的景色使他内心充满怀念。
他下意识地向远处一角看去。对于他曾身处的20世纪初年而言算得上富有设计感的酒店大楼顶上,鲜红的纽约客字样正闪着夺目的光。
特斯拉对再沿途往前的景致了然于心。林立的高楼,无论在何处抬头都只能在头顶正上方看见的一线天空——他收回目光,“应当不是都市景象让他深感压抑这样简单吧。”
抹大拉抿着嘴唇并未说话。眼神闪烁了一下,她将目光移到了一旁逐渐从稀疏变得密集的人流中。特斯拉随之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起,路人的面容都变得清晰起来。
“记忆的机理……关于人类会如何形成‘记忆’,真是美妙的命题。至今为止,我们仍不能定论那是否能被定义为一种物质,还是被镌刻在灵魂之上的印记。”端详着行人的表情,特斯拉保持着泰然自若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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