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4-12. 偶发性共谋犯罪-其之二(2/2)

“没办法啦,通讯工具在最要紧的关头失灵可谓是盈……圣杯战争的醍醐味了,”Saber并非毫无怨气地嘀咕一声,伸手向背后,“果然还是用老办法来解决问题吧?”

蕾雅瞪着仍在翻滚的地面。“要怎么做?”

“退后一点,”几乎是随意地从背后抽出依旧伪装成玩具球棍模样的武器来,Saber打量着地面,转了转腕子,“让你见识一下‘武藏亲光线’的……稍微提高一点功率的威力吧。”

脚步依旧在缓慢地移动着。

Saber并非让行动永远先于思考的莽勇之辈。实际上,事实恰恰相反。

——能用武力直接击破吗?她迅速地估量着。

至今为止,她已曾见过许多形态的生命:在死亡的概念面前脆弱而不堪一击的,或是相对更显坚固一些的;一旦被破坏就无可挽回的,或是仍能复苏再生的;血肉之躯的,或是以钢铁乃至融合了神话与科技的材料打造塑成的。然而,无论以各种形态示人,无论伪装得何等巧妙——

其中都必定藏有可以作为突破口的弱点。她也往往能迅速判断出这种弱点的所在,借以将大敌一举击破。

无论平日里所展露的笑容何等明媚,无论她以怎样的形象为御主所认知,她始终未曾为自己示人的形式所惑。

Saber清楚地悉知,这唯有自己了然的事实——她是比起从不离身的两柄刀剑更堪称“最上大业物”的存在,是不容于这般和平时代的异物。眼前浮现起某个执拗又带了些苦闷色彩的影子,她在确证了自己眼下处境时,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加理解,那个在江户幕府治下的时代中、难以找到适合自己位置的徒弟的所思所想。

也正因如此,她——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为倍感珍惜这难得的、理所应当拔刀的时刻。

然而,这一次……不仅仅是弱点难以捕捉的问题。不,不如说是连轮廓都难以捕捉。

她逐渐放平呼吸,如老僧入定般,从来由不明的焦躁感中挣脱开——然而,握住刀柄的双手,此时却少了挥动利刃的方向感。

“某物”正在那里。

“某物”正在挣扎着打算破土而出。

“某物”正要生长、失控,直至难以制服的规模。

——这是她以追猎的心境、英灵的直觉所能够观测确认的事项。

但那“某物”的实质、存在的方式、是否是可以触及的生命,却充满了飘忽的不确定性。

“Saber呀。你知道的吧——御主们会有的那种能力。”

似乎是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没有克制住了欲言又止的怯弱,蕾雅小声地铺垫、斟酌着言辞。但Saber已经大致猜到了御主紧随其后的真正想说的话。

“当然是这样啦。作为御主,是能看到自己契约对象的能力的吧,像全息投影的操作框一样飘在视线前方的显示的东西。毕竟武藏亲也没对你隐藏起来,对不对?”

“原来还可以隐藏起来的吗?”真不公平。蕾雅险些让这抱怨似的话语脱口而出,但立刻重新组织起语言。

“嗯,所以,我知道你有那种能力。‘天眼’——是这样称呼的吧。”

“达成目的的确定的力量”——天眼。

尽管运用这份力量的方式堪称暴殄天物,Saber·宫本武藏确实毫无保留地常常使用自己这独特的才能。将具有分歧的可能性的事项固定到她所期望的结果,最后总是被以最直白地形式表达出来:她使用能力,她斩下某物。此番也是这样。本该如此。

但是御主正以虚无而没有焦点的眼神注视着地面以下。毫无来由地,Saber感到一丝动摇,或许仅仅是因为御主的神情太过反常而严肃了,又或许,是因为什么更令人不安的、会令人万劫不复的缘由。

“琉克蕾西亚?”犹豫片刻,Saber盯住蕾雅那双分明毫无变化、却似乎寄宿着窥探的另一人的眼睛,试探性地换了称呼。

“你好,Saber·宫本武藏。我们又见面了。”

“既然那个羞怯的‘我’无法启齿,那我只能急病让夷了。”

“是什么事情,让小蕾雅都开不了口呢?”Saber蹙起眉毛。

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原本如污泥般翻涌着的地面表层在顷刻间化去,露出其下真正的面目。只消一瞥,如被通上了电流一般,Saber握住兵刃的双手紧了紧,浑身紧绷起来。

似乎是不适应暂时借用的这副过于娇小的身躯,活动了几下手指,女孩颇不适应地伸展了一下四肢,才蹲下身去,毫无顾忌地触碰着那一团一团正在闪动着微光、难以名状的组织。

“我想你会对它们……应当说是‘他们’究竟是什么的事实,有所兴趣,Saber。只是即使是我也不能确认,知晓这些对你而言究竟是好是坏。但既然是‘我’的确想要你悉知的事……”

“‘我’想让你得知,但又担忧会让你的剑变得迟钝的事实,就由我来做这个恶人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