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3 - 1. 做梦之人的清醒梦境-其之一(2/2)
(Lancer的御主:不,我不会!)
不光是味觉被抚慰了。不如说五感都与有荣焉。
片得像纸一样薄的浅粉色鱼片像吹弹可破的花瓣一样,摊在了被魔术一瞬凝冻住的山形冰雕上,底下错落了装着各式各样蘸料的小碟。
细如发丝的豆腐、火腿、冬笋、鸡脯轻盈地飘在像纯水一样清澈的汤汁里,分明从外观上看起来当是寡淡无味的,实际上不仅已经把鲜香的气味送抵鼻尖,用汤匙送入口中时更是绝味。
而Saber正在满脸满足地大嚼专门给她准备的手擀面——不只是普通的面条那么简单,细滑筋道的面条甚至在一口咬下时会弹牙!满碗炒制得喷香的肉末肥而不腻,配着几样时蔬让Saber只觉得像是置身人间仙境一样。她索性抱起碗连汤都喝干了——据Caster说是蕾雅亲手熬制(友好地隐去了食材由雅各提供的信用卡友情赞助这一节信息),她差点要在御主左右脸颊上各亲一口表达感谢,还好勉强还记得是在人前。
相雅用筷子夹起一个莲花外形的酥点,“咔哧”一声咬下,舌头感受着热腾腾的蛋黄流沙流淌入口的绝妙口感,舒服得眯起眼睛:“Caster的魔术是不起眼了点,做饭的手艺可是一等一的好。当然还是托蕾雅小妹妹的福才能吃上这顿饭,那家酒店说什么都不肯让我们征用一下他们的厨房。”
“御主说的这一等一的好饭,就是用在下这不起眼的魔术做出来的。”Caster含蓄地指出。
“不起眼可是好话,要是起眼了扬名立万了就是昨晚Assassin他们干出来的那种好事了。我还是喜欢你这不起眼的魔术一点。”
几双飞舞着的筷子齐齐慢了下来,逐渐凝重的视线也在空中交错。察觉到自己做了破坏气氛的人,相雅勉强地笑了:“先不说这个,啧——先吃完饭!”
就算是提起了Assassin也倒不了一点胃口,几人直吃得再也塞不下一口才瘫在桌边。蕾雅一边揉着被撑圆了的肚子,一边叹气。
等圣杯战争结束,可怎么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呐?随后她又被自己这没志气的愿望给逗笑了,转眼却看到Saber正向自己挤眉弄眼,口型像是还在说——“圣杯”。
……原来这里还有比自己更没志气的人,蕾雅顿时释然。
等到说着去洗碗的Caster迅速地去而复返,几人都不情不愿地重新从瘫倒的姿势坐正,老实坐好了。Caster见状啧了一声,转向笔直坐着的相雅:“在下的御主原来还是位风纪委员。”
“再怎么说,现在可不是能混吃等死的时候。”相雅断然说着,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想,我们都已经明了眼下的情势了吧。这也是我们三人,与Saber、Rider、Caster三位英杰,都不得不联手起来的原因。”
雅各和蕾雅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互相偷偷交换了个眼神,都不由自主想起混乱的前一夜来。
◇第二日夜,25:00◇
待到一波又一波潮水般涌来的龙牙兵终于都在Rider·哈特谢普苏特的宝具“照耀于底比斯,阿蒙神宠爱之女(Deirel-Bahri)”之下化为灰烬、再四散消失,众人才终于东倒西歪地瘫在地上松了口气。
连身为Lancer御主的戈尔德鲁夫·穆吉克都不得不认可致意。剑拔弩张的气氛像是随着魔物一起退了潮,见杜尔IV的呼吸也逐渐平缓,戈尔德鲁夫犹豫了片刻,还是放下身段向Caster郑重地道了谢。Caster却只是颇潇洒地一挥手。
“这种事若要论起来,对在下而言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但既然涉及立场,那您应当感谢的人,是在下的御主。”
被摆了一道啊……听到此处,戈尔德鲁夫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欠了魔术师的人情可就不是说还回去就能还回去的,只能祈祷这鬼灵精的Caster御主不会向自己索取什么超出能力范围的事物了。
不知是出于魔术师的自尊,还是别的什么意图,带着由于Caster的治疗而状态平稳下来、但仍在昏迷中的人造人离开时,他沉着脸,分享了一条情报。
“教会的监督者已经身亡,大概率与Assassin及其御主有关”——听到这个消息,年龄相仿的其余三人十分默契地呆了呆,随后便是完全迥异的反应。
对蕾雅而言并无什么太大的差别。本就对宗教没有太大的好感,而蕾雅也并不了解教会在魔道人士的世界中曾经扮演的角色,仅仅是产生了“观察员先被比赛击败了吗”这样不着边际的感想。听见Saber贴耳嘀咕的一句“可不仅仅是观察员,他们还会吹黑哨的”,她甚至眼睛亮了亮。
是好消息啊。
Rider则是慢悠悠地用手指理了理自己的金发,笑了一声:“一对父女先后意外身亡?还是在自己的教堂里?真有意思,可疑到都不能简单说一句充满了阴谋论气味的程度了。”
雅各只是耸耸肩,带着浓浓的困意想着,等到明日去教堂里探查一番也就好了。
——死过人的教堂四舍五入也算和他相性契合的坟墓不是么。
唯独相雅还没停止思考。能在梵蒂冈的教堂里,离基督教的中心最近的地方,毫无顾忌地杀害两名行使监督之职的神职人员?尽管听到了Lancer和盘托出的观察结果,她不大相信“父亲先杀害女儿,随后再被英灵杀死”仅仅是意外的、偶发的结果,倒是隐约窥见了这背后有个编排剧目的导演的身影。她眯了眯眼,低头思量,心里隐约有了些推断。
总归不是Assassin生前与这宗教中心、天国之城有血海深仇,便是Assassin的御主本人倚仗着什么,以至于能张狂到丝毫不顾及被教会追究。再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这当真是个危险的信号,可不能置之不理……联想及几小时前来自吸血种的突袭,以及来去都透露着诡异气息的龙牙兵们,她心底里有些深重的不安。
戈尔德鲁夫并未再多做停留,匆匆带着Lancer和人造人离开。而三人各怀心事地逗留徘徊着。相雅有些发愁地和Caster对视一眼:原先在斗兽场附近的落脚点是住不得了,至少得找个再被突袭时能放开手脚打斗、不用担心满街满巷的住户波及或是关注的地方……也许学Rider御主那样找个陵墓去躲避才是正确的?她发自内心地排斥着这个选项。
“那个……”怯生生的语气传来,Saber的御主犹犹豫豫地开口,又看了看Lancer御主一行消失的方向,像是在忌惮着什么一样。她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用坚定的语气道:“几位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我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