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性格差异(2/2)
所以真正的冷静,就只有一样——尽量止损。
席玄月扶住额头,沉思片刻,斟酌着开口道,“常副官,光靠枪是没法让人做事的。”
席玄月的通情达理让常副官一乐,他饶有兴趣道,“倒是没错……然后呢?”
“所以怎样,我才能继续当我的局长?”席玄月好看的牙齿咬了咬,看都不看身边在徒弟惊骇的目光。
常副官好像也早有腹稿,“席局长是个聪明人,你说的没错,光靠枪是没法让人做事的……你还有用,要不然整个榷运局所属,全部消极怠工我可没法子……但全部的权利交给你肯定是不行了。”
他掰着指头,一项项的说,
“缉私一队解散,由余江公共码头安保公司安保,充任新缉私一队盐警。
榷运局的守卫工作,以后交给安保来做。
榷运局内成立铨叙科,铨叙科科员科长由我来指定。
稽核科、运使科、案卷科、器物科、公产科等五科,也不说全换上我的人,只要其中稽核科与运使科科长去职,新科长由我委派。
缉私二队方面,队长常英去职,由刘建虎担任新队长。
天柱观合作医院,余江制造总厂,余江铜矿等等这些你们天柱观持有股份,三分之一,让渡给我……”
常副官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这是我个人的私利,但希望席局长配合。”
最后沉吟了一会,
“哦,对了还有你们封存的诡物,嗯,有一百来件吧??交八十件出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是在抽榷运局的筋,拔天柱观的皮。
常副官每说一样,席玄月呼吸就急促几分,胸脯快速的起起伏伏,
“权利交接,股份让渡都需要时间,没那么快,而且我也需要同师兄们电讯,才能决定,其中有天柱观观产,不是我席玄月的私产。”
“你以为是在饭馆嘛?还等你上菜?”常副官身后一名属下冷哼一声。
常副官却一摆手,难得好说话,
“理应如此,要时间的嘛。不过我提了几样条件,现在你一个条件都做不到,我很难相信你的诚意啊。这样吧,作为我俩合作良好的开端,八十件诡物先交出来吧,权当你的投名状。我知道诡物全放在后山的柳明殿里,不要唬我!”
席玄月还想抗辨,“这不是我一人可以决定,需要时间。”
常副官冷冷瞥了她一眼,“要不你来话事?”
周围齐刷刷一片举枪的声音。
“想清楚,我们现在交易的是你榷运局局长的权利,哪怕日后只剩一半,但与之相比,一个队长职务也好,股份也好,诡物也好,都是次等的。”
席玄月眼皮止不住的狂跳,手心都要攥出血来,却只能低眉顺眼,
“这就去拿。”
“开车去山上,和席局长去拿。”常副官命令手下。
“是……你们跟我走。”他手下挑出十几名安保。
天柱分观,柳明偏殿,席玄月当着众人的面,掐咒念决,解开封印。
这是只有席玄月才能解开的封印。
满地的玄光勾画成繁琐阵纹,在地砖上亮起。
一排直要捅破屋顶的书柜,渐渐浮现出来。
上面千奇百怪,各式各样,摆放着缉私二队这些年的积攒,上百件效用清晰,负效用不大的诡物。
被常副官的手下们用麻袋装走一大半。
道童看得心里在滴血,而席玄月没作任何表示,只是一个人走到了另一处偏殿,自己常用的办公室。
角落处摆放着一个有线电报机,另一个道童脖挂耳机,坐在电报机前,随着席玄月的命令,向其他天柱观分观发着电报。
不多久,电报回传,不用翻译,席玄月看着长短长短的铅笔符号。
心里与天柱观特有的密码本对应上,心里翻译出一行字。
“大局为重,他要什么,给他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
大局不禁长太息?
有这一问,但席玄月还是叹了口气,她也知道大局为重,但咽下这口气,要时间。
常副官的一名属下背着麻袋来问,“走了,席局长?”
“走了。”席玄月再度叹息,走了出去。
咽不下去这口气又怎样?
现在榷运局姓常了。常副官的常!
…………
道童给席玄月带回去了糟糕消息。
冯成贵回到了诊所,也给常英也带回去了最后一根稻草。
“巡检大人没找到管将军,管将军今天上午就离开南余道了。常副官被任命为榷运局联络副官。现在榷运局,已经被常副官整个拿下了。”
常英听闻,久久不语,连带着忠心于他的盐警们都神色黯淡无光,愁云惨淡。
“如此。”詹仲达眨巴了下眼睛,“还有什么再想说的吗?”
常英沉默片刻,对还站在他身旁的盐警们道,“你们,也过去吧。”
“可是……”
冯成贵刚从喉眼里挤出来两字,常英一抬手,
“养孩子,养老婆,养父母,自古艰难,因此做了何事,都没人能怪得到你们。整个榷运局都在被人手里,我无计可施,你们也扛不住!我都不再阻止你们的前程,你们何必自扰?”
此言一出,正式宣告,常英也认命了。
榷运局,整个叫人拿去。
早早投靠了詹仲达的盐警们则是松了口气,到底没火并,同时暗道,“他娘的,还好老子识时务……好好好,日后前程远大!”
他们是粗人,只会这一句话。
詹仲达就不一样了,憋闷数年,世事不空,一朝得意,道不尽。
外头雷雨交鸣,他心得意如芳草,日月春风好!
天初暖,日初长,好春光。万汇此时皆得意,竞芬芳!
他放肆的笑了起来,冷不丁一瞥对面还在沉默的盐警们,奇怪怎么不见吴青?!
但马上视线就挪移到了走廊尾端,吴青从一个房间中走了出来,大步流星,箭步如飞,挤开还在犹豫的冯成贵他们。
来到了詹仲达的面前,站定,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这样一个笑容,这样一个时候,吴青去到詹仲达面前,还能作什么?当然只能是投靠詹仲达了。
这样的想法萦绕在除了吴青之外所有人的脑海中。
所以常英叹息,冯成贵愕然,忤逆的盐警们连连冷笑。
詹仲达哈哈大笑。他当然要笑,他笑吴青识大体;他笑吴青脑子聪明,知道该认新主了;他还笑吴青脑子到底不够聪明!以为主动投靠就有用嘛?晚了!
呆舂!
他却猛不防听到吴青的声音。
“咱们之间差别蛮大的……你不计较个人恩怨。”
詹仲达眉头一皱,这不是投诚的话!
众目睽睽,吴青冲着詹仲达一笑,牙齿森森放光,轻飘飘一句话杀气毕露,
“可我,睚眦必报来着!”
这是杀人的话!
周遭一片哗然,反应过来的刘建虎想推开詹仲达。
晚了!
砰!
电光火石之间,詹仲达眼底的视野瞥见吴青没抬起来的手里,一直抓着手枪,正对自己下巴。
为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完全没道理的事——这小子!
詹仲达惊骇着,不可置信着,心里怒吼着……至下巴到颅腔已经有炸裂般的剧痛。
火舌喷吐,声音沉闷,一颗颗子弹带着火花乱窜。
天花板上一滩红白。
红的鲜血,白的脑浆。
得意透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