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声声急（1/2）

风如拔山怒，雨如决河倾。屋漏不可支，窗户俱有声。

已是午时，天穹漏破，暴雨如瀑，只短短半个多时辰，太液湖的池水便上涨了近六寸。

狂风更兼落水，撞击之响四起，唯人声难闻，天地之间只白茫茫，雾蒙蒙，如遮幕布，不见分毫清明。

“你就是贾环？”

月华轩房檐下，一群约摸十几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俱是儒巾襕衫，挡在门口质问道。

“诸位是？！”

贾环见来者不善，心中大为警惕，蹙眉冷声道。

“何必与他废话，程前辈！”

“就是！问问他为何散布流言污蔑书院！”

......

雨势再大也压不住这群愤青的激昂情绪，先前率先开口的男子身后一阵鼓噪骚动。

那名为程前辈的士子身旁，一名藏青色衣衫男子，相貌丑陋，形容猥琐，陡然喝道：

“哼，不过是个黄毛小儿，竟然侮我首善书院，今日若不当众澄清致歉，定要去县衙论个明白！”调动着身后士子的情绪。

“多前辈说得有理，书院行善济贫，弘扬学理，岂能任人诋毁！”

“众口铄金，如今书院在京华城声名狼藉，岂是道歉就能解决的？！”

......

那多姓男子的话很有号召力，说罢一群士子竟然将贾环、赵国基二人围在了月华轩门前，只留身后数十步暴雨倾泻之地。

月华轩之内，不少人依红偎绿，被门口的动静吸引了过来，原本萦绕的靡靡之音渐渐小了，多出许多议论之声：

“这不是首善书院四君子的程默与多咀？”

“哟，这又是哪家的少年郎在这争风吃醋呢？”

“亲亲，本公子心里只你一人！”

“哪里还有什么四君子，前些天，钱霖就在这月华轩门口被带走的！”

......

贾环略作观察，心中对眼前的局面有了简单了解，讥笑道：“诸位朋友好大的阵势，莫不是人多壮胆？”

“你说什么？！”

“黄口小儿！”

......

贾环一句话戳到了这帮人的痛处，引得这群士子怒目相视。

华璋与钱霖之父钱琦正是这场闹剧的策划者，原因自然也很简单。

贾环猜测这群人之中估计大部分都是被蛊惑撺掇而来，这多咀恐怕就是华璋、钱霖授意领头之人。

自己如今虽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可宛平县试案首的名号在那，又是荣国府子弟，想必这群人抱团而来，正是心里忌惮。

“诸位口口声声说我造谣生事，不知证据何在？如今当众围堵恐吓，你们才是真正地当众、当面造谣，这月华轩的每一位都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贾环气势如虹：“不知哪位要去宛平县衙同我一辩！”

见无人敢应，贾环冷笑道：

“我贾家门楣光耀，在下虽不及先祖万一，可也是今岁宛平县试案首，岂会屑于污蔑尔等？！”

“既然敢造谣，那就站出来，我倒是要看看天子脚下，谁敢聚众生事？就是去府衙，吾亦不惧，到时且看看谁被剥去儒巾襕衫！”

那一片哑然，依旧无人敢应。

贾环直视程默质问道：“不知这位程朋友是何意思？！”

贾环见这程默一开始态度嚣张，之后一直未发一言，就确认这些人多是被鼓动挟裹的，而这程默恐怕是来邀名的。

程默回味着贾环一连串的话语，气势全无道：“在下确实不曾有证据，但绝无恐吓造谣之意，作为首善书院的弟子，我听闻坊间传言，今日到此是和贾朋友讨个说法！”

说罢朝着众人一拱手，侧身让开，走了几步，离开了围堵贾环的人群。

程默话音落下，人群顿时一片嗡然，他们有证据就直接去官府了，哪会在这聚集。

一时间不少人回过味来，又想到贾环所言，这要是被治个聚众生事，造谣县试案首之罪，最后恐怕真要被革去功名。

渐渐地，又有几人站到了远处旁观，不一会围堵之人就只剩了五六個，隐隐之间有溃散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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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不住，贾环气势不减，身姿屹立，朗声拱手道：“各位当知谣言止于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