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杨青玥来访(1/2)

什么叫工程定额结算?

有调价系数,计价部分以「实际发生量」计量。

也就是说,工程总量不是死的,有个活动空间。

这个「实际发生量」往往大于合同量,只要「超发生」的部分有资料员在签证单上作出说明,监理签上字,就是实打实的工程量了。

当然,不是施工方和监理一合计,说多少就多少。结算拿尾款时还有审计的,审计有个“超概线”,在原有估值(合同价)的基础上有一定的空间,一旦过了这个比例,审计可能不认,结算工作停止,甲方可能介入,甚至整个项目从设计步骤开始重新审查,最后搞不好要通过官司解决。

这条“超概线”,2010年以后是有明确规定的,10%。

眼下,这条线就在审计和业主(甲方)心里,8%有可能,13%也有可能,但总归是不可能太夸张。

这部分,就是定额结算工程的隐形利润,对工程老板来说,资料员最大的功能,就是把这部分内容做得合理合规。

干工程的,有杜绝偷工减料的。

陈学兵就从来不做豆腐渣,混凝土标号是多少就多少,该硬化的地方就做硬化,防水密封该用什么级别的材料就用什么材料,顶多有时候对比一下品牌而已。

他也从来不把自己的“工程质量”当成什么可炫耀的资本,不纳入公司会议的讨论范围,不敲警钟,因为这是本来就该有的东西,一旦发现问题就直接上会处理,跟着他干的人,都知道这是条不用说的红线。

但要是有虚量都不做的老实人,肯定是活不久。

而现在拿这个量来补贴陈学兵,不管他们到底怎么商量的,都相当于把陈学兵的利润空间给堵了一块,他要是再在这个基础上做虚量,那他的工程量清单在审计结算时就会格外显眼。

“这个事,上次你们来了个人看现场,我不是让小刘跟他说过了吗?你们不知道?”

任开平就给了他们这句交代,便自顾自走在前面。

陈学兵沉着脸,没说话,只是内心开骂。

妈的,怪不得罗安都不知道桃花溪三标的具体情况就要换项目呢。

上来就是一波折损!

大家沉默着往下走,这坡拐了个弯,就看见了山下。

有一片比路面宽阔的区域,光秃秃的,前面还树了个立体项目牌,上面写着项目名称,两边还写了个对联:金戈铁马乌江画廊筑精品,水务男儿九黎古城树标杆。

再往里,还有个10来米高的彩钢棚,应该是堆放材料,加工钢筋的,旁边是座桥的桥墩,桥下还有条路,路下面五六米处是河,河流很宽,但不是很急。

大家进了场地,于春尹打量周围,忽然悠悠来了一句:“是个钓鱼的好地方啊。”

这话,陈学兵倒是笑了一声:“这么远就别来钓鱼了,想吃鱼,到时候我让人给你送。”

干水利就这点好处,钓鱼佬的天堂,不用当贺强。

“那个棚子,要拆了,计价的。”

任开平并未参与这个话题,指着彩钢棚道:

“废土废渣注意不要进河,环保要查,还有施工要避开桥下区域,如果动了桥基础,就是大问题。”

陈学兵打量周围,心里计算着。

厂区内部长度约100米,宽度大概50米,这里有很多东西要挖。

平场工作,应该一万多方。

还要处理地平,护坡,挡土墙,挖池子,场内便道。

挖机工作量也不算小,包月应该划算的。

不过场地不大,顶多容得下两台挖机同时作业,省一点,一台220的挖机,超配带个一方的斗,配备钻头,如果石头多,应该差不多了。

刚才进来的半山有个地方挺适合倒土,可以问问是谁家的。

还有车队,有6—10台12方左右的货车差不多够,双桥车不能要,这里路不好进。

路…

“任总,这个路,镇政府那边不能商量?我们帮着出点钱也行啊。”

陈学兵摊上这事,已经有了认赔的心态了,心想着他们认个一两万,镇政府年前能把路修了也行。

这项目其实有赚头,管得好,舅舅就算提走五个点,他应该也有个三四十万的利润。

进场,挖机加油费给五千,买套设备,把人员生活安排到位,再准备三万的初期费用给施工员,就差不多了。

有80%的进度款托底,他只要把材料设备的结款期限谈好,把报进度的工期把控好,直到干完,垫资资金可能都用不了二十万,只要进度款全部到位,他就回本,剩下的全是利润。

要不说这年头搞工程挣钱呢。

但进来先搞条路,前期垫资量一下就上去了。

而且好歹是他的第一个项目,他还想竖个标杆呢,难不成真就铺个十来公分的碎石垫层将就用?

他猜都能猜到,自己要是铺个石垫层,不管自己离场的时候这路用烂到什么程度,到了镇里补公路时,就敢用这垫层直接往上面铺水泥,节省成本。

到时候路修烂了,指不定锅还得甩到自己的垫层上。

不行,必须是C20的永久公路。

有条件的话,上C25。

陈学兵正想呢,一盆冷水泼来。

“那边比县政府还难商量,我们去了两次都没见到镇长,副镇长倒是见了一个,我们还没开口,人家倒是关心起我们的项目情况,问我有没有合适的标段照顾本地的包工队,就你们这个标段,已经来人问过几次了,过年正是外地劳动力回归的时候,动脑筋的人不会少,你们年后最好赶紧安排人进场…本地劳动力,该照顾的也照顾一下。”

任开平说着,眉头皱得极紧。

旁边的年轻人也忿忿道:“对,上回来了几个,还要闹事呢,说不给活儿干,就不让我们的管道从田里过,明明赔偿费都给了,他们又去种,说要补他们青苗费!”

这种事倒是没给陈学兵什么压力,二十年的工程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别说来抢工程的,土方老板他也硬刚过不少,他手底下这帮兄弟就没有一个怕事的。

只是那时候是没办法,一帮没穿鞋的,行穷得只有武力,这一世,他不想用这种手段解决问题了。

他只是淡淡点头:“我晓得了。”

随后,继续争取起了路的事。

“任总,修路的事…我想等我来了再跟政府的协调协调,如果有了合适的方案,水建这边能不能直接专项补贴我一点?”

任开平想到镇政府的态度,不禁笑了一声,又看了看陈学兵年轻的脸,内心实在觉得不靠谱,没答,转头对于春尹道:

“于总,这是少数民族聚居地,地方关系复杂,我看你们还是要慎重,派个有经验的来把把稳。”

于春尹见过的项目经理多了,哪轮得到一个小项目的经理来指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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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只是笑道:“听到没有?小伙,任总怕你担不起重任,争口气。”

热脸贴上冷屁股,形成了循环。

后面的时间,任开平语气都很冷淡。

……

……

今天重庆下过雨,过了寒流,夜有些湿冷。

陈家的小卖部门口来了个女贼。

包裹着棉衣,哆哆嗦嗦,东张西望,站在路边,离着小窗户两三米往里瞧了好几分钟,又不过去,像是蟊贼在踩点。

杨青玥捏着一个信封,神情焦灼。

陈学兵晚自习没来。

第一节课时,班主任郭老师进来发现他没在,打着电话就出去了,好像也并没有请假。

电话也关机了。

她回家待了几分钟,便鬼使神差地拿上自己的银行卡,用纸写上密码,放在一个信封里面,跟爸妈说要下楼买东西,然后打车到了派出所门口,找到了陈学兵跟她提过一次的那个居民楼里面长出来的小卖部。

还挺显眼的。

只是她在窗口观察了几分钟,看到了一个拿着本书守在灯光下的女人,还听到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却没见陈学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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