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晋平公十七年(一)(1/2)

晋平公十七年,即公元前五四一年,楚国令尹公子围到郑国聘问,同时迎娶郑女。

楚国人率兵而来,郑国人因此对楚国人感到担忧。

正月乙未,公子围进入郑国。

出来之后,与晋国赵武、齐国国弱、鲁国叔孙豹、宋国向戌、陈国公子招、蔡国公子归生、郑国罕虎、许国大夫、曹国大夫在虢地(郑地)会见,这是为了重温宋国的会盟。

祁午对赵武说,在宋国的会盟,楚国人在晋国人面前如愿。如今楚国的令尹不守信用,这是诸侯都听闻的。您如果不做戒备,恐怕又会像在宋国一样。子木的信用为诸侯称道,尚且欺瞒晋国而凌驾晋国之上。况且像是公子围这样如此不守信用的人呢?楚国再次在晋国人面前如愿,这是晋国的耻辱。您辅佐晋国作为盟主,已经七年了。两次会合诸侯,三次会合大夫,使齐国、狄人归服,使诸夏的东方安宁,平定秦国造成的动乱,在淳于修筑城墙,军队不疲弊。国家不疲乏,民众没有诽谤,诸侯没有怨言。上天没有降下大灾,这是您的力量。有了这样的名声,却用耻辱来结束,我就是害怕这个。您不可以不警惕呀。

赵武表示,我接受您的恩赐。然而宋国的会盟,子木有害人之心,我有爱人之心,这就是楚国能够凌驾在晋国之上的原因。如今我还是这样的心,楚国又不守信用,这就不是他所能伤害的了。我将要用信用为根本,遵循它而去做。譬如农夫,只要勤于除草培土,虽有会有灾荒,一定会有丰收的年景。况且我听说,‘能信不为人下(能守信的人就不会在别人的下面),我还是不能做到守信。《诗》说,‘不僭不贼,鲜不为则。(不超越本分,不危害他人,很少不能作为榜样。)‘这是因为守信。能够做别人的典范,不会在别人的下面。我的难处在于不能做到这点,楚国人不会成为灾患。

楚国令尹公子围请求使用全牛作为祭品,读过去的盟约,然后放在祭品之上。晋国人同意了他的请求。

三月甲辰,诸侯大夫结盟。

楚国令尹公子围使用了国君的服饰、护卫。

鲁国的季孙宿攻打莒国,占取了郓地。莒国人因此在会盟上报告。

楚国人就对晋国人说,重温过去的会盟还没有结束,鲁国就进攻莒国,这是轻视盟约,请求诛杀鲁国的使臣。

晋国乐王鲋辅佐赵武,想要向叔孙豹索求财货,替他向赵武求情。派人向叔孙索要他的带子,叔孙豹不给。

这是因为叔孙知道用财货来免除自己的忧患,一定会给鲁国招致灾祸,可是不给乐王鲋财货,他一定不会罢休,就把衣服上的帛撕下一片,让使者送给乐王鲋,并说,带子太窄了。

赵武知道了这件事,表示,面临忧患而不忘记国家,这是忠心。想到为难而不忘记职守,这是守信。为国家而不惜一死,这是坚定。计谋以这三者为主体,这是道义。有了这四点,难道可以诛戮吗?

于是就想楚国人请求,表示,鲁国虽然有罪,它的执事不避祸难,畏惧贵国的威严而恭敬地从命。您如果赦免他,用来勉励您的左右,这还是可以的。如果您的官吏在国内不避困难,在国外不逃避祸难,还有什么可以忧虑的呢?忧虑之所以产生,有困难却不能治理、祸难来了而不能守住,就是这样而来的。能够做到这两点,又忧虑什么呢?不安定贤能的人,有谁能跟从您呢?鲁国的叔孙豹可以算是贤能的人,请求赦免他,用来安定贤能的人。您参加会盟而赦免有罪的国家,又奖励了贤能的人,还有谁不高兴地望着楚国而归服你们。把疏远看成是亲近呢?国境上的城邑,一时属于那边,一时属于这边,有什么一定的呢?三王五伯的政令,划定疆界,在那里设置官员。树立界碑,写在章程法令之上。越过边境就要惩罚,尽管如此,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于是,虞舜的时候有三苗,夏朝时有观氏、扈氏,商朝时有姺氏、邳氏,周朝时有徐国、奄国。自从没有英明的天子,诸侯相互争夺,交替主持会盟,难道能够一成不变吗?担心大祸而不计较小错,足以做盟主,又哪里用得着管这些小事呢?边境被侵削,哪个国家没有?主持会盟的,谁能治理得了?吴国、百濮有利用的机会,楚国的执事难道只顾盟约而不去进攻吗?莒国边境上的事情,楚国不要过问,不要劳烦诸侯,不也可以吗?莒国、鲁国争执郓地,已经很久了。只要对他们的国家没有大危害,可以不必去保护。免除烦劳,赦免善人,就没有不争相努力的。您还是考虑一下吧。

晋国人坚决向楚国请求,楚国人因此答应了他们,赦免了鲁国叔孙豹。

楚国令尹公子围设享礼招待赵武,赋《大明》的第一章。

‘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天难忱斯,不易维王。天位殷适,使不挟四方。’

记于《诗经·大雅·文王之什》,乃是一首歌颂之诗。

赵武赋《小宛》第二章。

‘人之齐圣,饮酒温克。彼昏不知,壹醉日富。各敬尔仪,天命不又。’

记于《诗经·小雅·节南山之什》,乃是一首哀怨劝告之诗。

事情完毕,叔向说,公子围大概要成为国君了,只是不会有好结果。

四月,晋国赵武、鲁国叔孙豹、曹国大夫进入郑国,郑简公同时设享礼招待他们。

郑国子皮通知赵武,礼仪结束,赵武赋《瓠叶》。

‘幡幡瓠叶,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尝之。

有兔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献之。

有兔斯首,燔之炙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

有兔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酬之。’

记于《诗经·小雅·鱼藻之什》,乃是一首宴饮之诗,用在此处有用礼当微薄之意。

子皮通知叔孙豹,同时把赵武的情况告诉了他,叔孙于是告诉子皮,赵武请求用一献之礼。

子皮疑惑不敢决。等到举行享礼,郑国人准备了五献之礼(士一献,大夫三献,子男五献,大国上卿同子男,用五献)。

赵武辞谢,私下向子产表示,我已经向冢宰请求过了。

于是,郑国人就用一献之礼。

等到享礼接受,开始宴饮。叔孙豹赋《鹊巢》。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记于《诗经·国风·召南》,乃是一首描写婚嫁之诗。

赵武听了之后,表示,我不敢当。(从此处当知,《鹊巢》当有歌颂赞扬之意)

叔孙豹又赋《采蘩》。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

于以采蘩?于涧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

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还归。’

记于《诗经·国风·召南》,乃是一首描写宫女为祭祀而劳作之诗。

叔孙豹表示,效果献上薄礼蘩,大国爱惜而加以使用,岂敢不服从大国的命令?

子皮赋《野有死麕(jun》的最后一章。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记于《诗经·国风·召南》,乃是一首爱情之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