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固所愿也(2/2)

在下院不少弟子甚至上师眼中。

这四人虽碍于修为和年岁的缘故,难以夺得六年后的十大弟子席位,无法同那些洞玄炼师相争。

但若不出意外的话。

三十年后的那一场四院大比。

十大弟子之中,必是有他们四人的一席之地!

这时。

见司马权通昂首走至了殿中,场中瞬有哗然声响起,议论纷纷。

明幽真人将手轻轻一拍,似笑似笑。

而霍长老则轻轻一捋花白长须,一言不发。

“弟子见过两位尊长。”

司马权通先是俯身一拜,旋即往陈珩处深深看了一眼,目芒闪动如电。

半晌之后,才缓缓收回视线,随意从韬光衍神图上随意选了一只气兵,将法决祭起。

所谓下院四冠冕。

今日的这场壶觞法会,谢素因刚修成紫府境界,正在巩固道行,分身不得,并未到来。

而司马权通早已同邓稷交手过数回,对于此人情形,也是一清二楚,谈不上有多少忌惮。

唯有一个不明底细的陈珩。

让他不得不重视一二……

而这操持气兵比斗,并不关乎什么修为、道法,只纯考校斗法时的机变之能,紫府与筑基之间,并无什么差异。

可以说在这殿中。

他唯一忌惮的。

便仅只陈珩一人……

司马权通这视眼前中人如若无物的神态,也将与他对敌那人惹得大恼,冷哼一声,也不答话,便将气兵一催,气势汹汹朝向司马权通杀去。

“若是真身斗法时候,我尚要看重你三分……可如今只是在操持气兵,我便是闭了目眸,也能轻而易举败你!”

司马权通冷哂,不屑一笑,心念微转,气兵便不闪不避的悍然迎了上前。

他所操持的是一个中年道人模样的气兵,头戴高冠,手中持一柄玉如意模样的符器。

而不过仅小半刻功夫。

那玉如意便打碎了重重晕光。

只一落。

便打得另一头气兵瞬时残了半边身子,半跪在地!

“破绽百出,吴郁,你若再无长进,将来只恐难望我项背。”

司马权通唤出了与他放对那人的名姓,淡淡道。

“这并非是真身斗法,只是气兵而已!司马师弟,休要太过得意了,来日自有你吃亏的时候!”

那吴郁乃是一名紫府境界的高功。

在大庭广众之下。

被修为还尚不如他的司马权通击败,自是大感失了颜面,只一甩袖袍,冷声言道。

“土鸡瓦犬罢了,何敢言勇?”

司马权通淡笑一声,也并不在意他,将眼看向陈珩,目光炯炯道:

“下一位,哪位前来赐教?”

吴郁见他这做派,又羞又愤。

最终还是因两位大真人在前,不敢放肆,勉强将心中怒焰一压,便一言不发回了坐席。

“钱珍,你来。”

霍长老见状也不意外,只随手一指。

前方席位中,便有一个戴狮子冠的英武男子拱手起身。

“这位钱珍师兄上月可是修成了紫府二重境,在白商院里面素有声名,不过,这司马权通既与师弟你齐名……”

见霍长老居然未唤陈珩上场。

米荟心头一讶,旋即又忧心忡忡传音道:

“恐怕,这位钱珍师兄也难以拿下司马权通呵……”

陈珩冷眼看着殿中这动静,眸光漠然,只淡淡把玩着手中茶盏,并未答话。

而这位钱珍师兄倒也果然声名不虚,操持的气兵同司马权通斗得有来有回。

但终究还是棋差一着。

撑过百招之后,被司马权通敏锐抓得了一丝空隙,无奈落败。

在钱珍黯然下场后,霍长老又指了一名弟子出来。

不过此人本事更要不济些,连百招都未撑过,手上的气兵就已被凄惨打杀,连半边身子都已不见……

……

季从全、池湘、魏骏、庄照圭、阎睿……

眼见着这些在四大下院之中皆是声名远播的人皆是一一落败。

场中瞬时死寂一片,变得落针可闻。

非仅宗派这处的弟子一个个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便连世族那方。

也是大为震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

“四院之冠冕,此名头当真可笑至极!”

司马权通大笑拍手:

“既然是冠帽,自是只可为一人所持有,岂有四人同戴一冠的道理!

谢素,陈珩、邓稷,尔等意下如何?!”

谢素自不在场中,也无法理会这寻衅之言。

邓稷闻言面有怒色,双手恨恨握拳。

陈珩淡淡瞥了司马权通一眼,放了茶盏,刚欲起身,却被邓稷抢先一步。

只是他方才愤然起身,便被苍光玄台上的霍长老微微摇头,示意止住。

“你心不澄,还并非他的敌手。”

脑中陡有一道苍老语声响起,如盆冷水当头浇落,让邓稷怒气霎时一熄。

他听出了那语气是霍长老对他传音所发,刚欲开口。

却见霍长老突然笑了一声,高声向殿中诸人言道:

“我听闻昔年在斗枢派之中,曾有一场白马法会,那时,陈玉枢力败诸人,一举夺魁,为斗枢派的大玉真人所嘉许,赞他为之‘斗法胜’!

至于今日……”

他忽得转目看向陈珩,大喝一声,如霹雳炸地:

“而你既是将来欲与陈玉枢做个真正了决,他陈玉枢做得的事,你如何又做不得!陈珩,我问你,今日这一场斗法,你可愿意出面么?”

“弟子已等候多时,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迎着殿中的千百道目光。

陈珩施施然起身,举起宽袍大袖,温声一笑。

“甚好!”

霍长老击节长笑。

霎时,殿中众弟子皆是哗然,语声四起。

而在这一片熙攘热闹之中。

远远席位上。

黄大伦却默默低了头,不顾周围几双古怪的目光,一把抓紧盏器中的瓜果,满满塞了一嘴,两腮鼓圆。

“我这回都不说话了,总不能怪了我吧?”

他心下苦涩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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