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瓮中之鳖(中)(2/2)

断水,第三式!

余跃海又确定了两件事:论功力,夏逸绝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论招式的变化,他比不上这个年轻人。

他要赢,就要做出决断,他已做出决断——他放任昊渊刺入腋下,但在刀尖微微入肉之时,他又发力夹住了昊渊!

这真是壮士断腕的一招,但余跃海还是赌成功了,他伤的不重,而且他确实制住了夏逸的刀。

这夹腋之力只能控制昊渊刀一瞬间,夏逸马上就能抽出刀,那时余跃海的左臂极有可能会被刀劲废去,但在这一瞬间已足够余跃海做出转变——他的右掌再次击出,直拍夏逸面门!

夏逸必须弃刀,他若是不弃刀自然可以废去余跃海一臂,但他也必会被余跃海一掌拍碎头颅。

夏逸不弃刀,他举刀再进!

他并不是不要命,而是因为小幽还在——余跃海的重掌只挥出一半,小幽手中的血泪丝已再次划向余跃海脖颈!

——这个贱人!

余跃海咬牙切齿,几乎要吐出一口血。

他已生悔意,或许他本该先强攻小幽,可是他又忘了自己本来也难近小幽身前两丈,何况此时又多了一个夏逸?

余跃海知道自己在这一轮交锋中必败无疑,所以他只好收招,他只好退,他也不得不退。

余跃海退,夏逸再进!

这一刀几乎刺穿余跃海的左肩,而血泪丝又在余跃海的脖颈上轻盈划过,带起一片血花——若不是余跃海闪避得足够快,小幽这一招几乎要切断他半个脖子!

以二敌一,高下立判。

夏逸奋起直追,手中的昊渊化作无数刀芒禁逼余跃海,直令他手忙脚乱;小幽徐徐而进,缠绕在手指尖的血泪丝却没有半分迟缓,每当余跃海露出半点破绽,这根红丝便会突地刺出——三人交战不过二十合,余跃海身上已多出了六处伤口,其中一处几乎要了他的命。

余跃海已死心。

他已明白自己绝不可能抵挡这两个年轻人的联手——他恨极了夏逸,若不是这个独眼贼的到来,他或许已经击败了小幽;他也恨极了小幽,若不是有这个贱人在,夏逸怎敢这样肆无忌惮地进攻?

夏逸的攻势又急了几分——这已是一场胜券在握的战斗,他为什么忽然沉不住气了?

小幽眉头一皱,已看出夏逸的状况——夏逸一路奔杀回幽悰小阁,已费了不少气力,此时猛攻余跃海更是加剧了他的暗伤。

——他的极限就要到了。

小幽也明白夏逸忽然加快了进攻便是为了给自己创造杀敌的良机,是以她也攻得更为猛烈!

——这两人……疯了么?

余跃海惊怒交加,他知道自己撑不过二十合便要落败了。

他已不敢奢求能反杀夏逸或是小幽中的任何一人,他只想尽快脱离这场战斗。

余跃海再一次挥掌逼退夏逸,这一次他没有追击,他转身,他逃走,他只想活命,他甚至连头也没有回。

可他不是夏逸,当他露出背后空门时,后腰又中夏逸了一刀!

余跃海一咬牙,险些痛昏过去。

他还是没有回头,他继续跑,所以他没有看到身后的夏逸已然跪倒——劈过这一刀后,夏逸只感到脚下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急促的呼吸恰恰说明了他正忍着强烈的咳意。

余跃海没有看到这一幕,否则他或许会考虑返身再战。

可惜他已经怯了,他只想远离这个疯魔一般的独眼刀客与那狡诈的红衣女子。

“收气,调息。”

小幽飞快地越过夏逸身旁,毫不停留地追向余跃海。

“你做的很好,接下来交给我便是。”

余跃海败了,也逃了,那么他带来的那一伙死士便成了一盘散沙,今夜的战果也已揭晓。

余跃海已奔至幽悰小阁深处。

庭院门前的两伙人马仍在厮杀,他无法从正门突围,是以他只得冲进宅邸的深处,另求出路。

他忽然看到了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只是整座幽悰小阁只有这间屋子的门前站着两个护卫。

余跃海心中一动——这屋子里藏着什么?为何只有这间屋子有人把守?

两名护卫在瞬间毙命于余跃海掌下,余跃海也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没有藏着什么,只有一个中年妇人,而妇人怀中又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孩。

余跃海没有问这妇人是谁,也没有问这婴孩又是谁。

他只知道这婴孩的身份必不简单,所以他纵身一掌便向那妇人击去。

虞三姑面色数变,挥手间已飞快地将思缘轻放在身后的床上,接着便抬腿踢向余跃海左肩——虞三姑清楚见到余跃海左肩上那可怖的伤口,这一出招便直攻其弱点。

虞三姑已是一个中年妇女,但她的腿还是像小姑娘一样笔直而修长,谁也不能否认这是一双可以要人命的腿——现在这其中一条腿正准备要了余跃海的命。

余跃海似乎早就料到了虞三姑这一腿,只见虞三姑那条右腿才刚刚提起,他的身子已借着掌势一转,身形便发生了改变。

虞三姑一腿落空,破绽反露。

余跃海便趁势一掌拍向虞三姑右膝,这一掌要是打中,虞三姑的右腿必要当即断成两截。

虞三姑大惊失色之下只得以左脚一蹬,速速闪开。

她虽然避过了断腿之险,但思缘却再次暴露在余跃海视野下!

小幽冲进屋子时,余跃海已退到了窗边,思缘也已在他手中!

“大小姐……属下无能!”

虞三姑满面惭愧,只能低着头道歉。

思缘在哭,哭得很响亮,这至少说明了她还没受到伤害。

小幽心中稍安,又蔑笑道:“江湖恩怨,祸不及无辜!余员外也是一方豪雄,今日却要挟持一个婴儿,难道不嫌可耻么?”

余跃海怒道:“废话少说!你与这奴婢速速退到屋外五丈处,否则老夫即刻掐死你的女儿!”

“女儿?你是说她是我的女儿?”

小幽笑得花枝乱颤:“以余员外的身份,一定有过不少女人,难道还看不出我是不是生产过的女人么?”

小幽确实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如余跃海这样的情场老手只需一眼便能看出她还是一个处子。

余跃海道:“如此说来……这女娃娃其实和你非亲非故?”

“不错,余员外若想要挟我可是抓错了人。”

小幽微微一笑,又沉下脸道:“何况能杀死余员外的机会实在不多,错过了今日又要等到几时?莫说这婴儿不是我的女儿,即便她真是我的女儿,我也不会因为她而放弃这杀死余员外的大好机会。”

“好……果然最毒妇人心!”

余跃海额头已冒起青筋,五指并拢间就要捏断思缘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