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痴呆的神(1/2)

暗无天日的地道,食人血肉的河流。

这是夏逸第二次来到独尊门总舵,这一次小幽只带了他一人前来。

夏逸没有问小幽为什么要挑在今日来,也没有问要来干什么——小幽每做一件事,必有她的道理。

是以,夏逸从不会问为什么,他只静候小幽的命令。

小幽也很满意他的态度,作为一个发号施令的人,若是每一件事都要她向下属解释明白,那么她这一年里便什么事也不用做了。

夏逸嘴上虽然不问,心里却是忍不住猜测小幽今日带他来总舵的目的。

上一次来到这里时,袁润方还与他们同行,但今日袁润方不在。

他又回到了平常的日子,每日在打铁铺里做着朝九晚五的活,在闲暇之余与老铁一起练功。

夏逸也有些日子没见到袁润方了,毕竟距除夕之夜已过了一个月。

一场战争的胜利并不代表结束,而是万事的开头。

打江山易,守江山难——本属于余跃海的地盘需要找人管理,本属于余跃海的商家也要派人去维系。

余跃海的地盘不小,手上的商家也很多。

小幽忙活了一个月,身为护卫的夏逸也跟着她奔走了一个月,以至于已有一个月没见到袁润方。

夏逸也不想见到袁润方,因为他认为袁润方对他很够“义气”——除夕那一晚二人相约幽悰小阁聚头,可他却连袁润方的半个影子也没有看见。

其实当夜袁润方还是赶来了幽悰小阁,可是当他从小云口中得知夏逸正在小幽的闺房内喝酒的时候,他好像又想起了自己在万食楼醉酒的事,居然头也没回地就走了。

小云说袁润方当时的脸色不太好看,走的时候也很急,好像后面有只猛虎在追他似的。

那一晚小幽受了伤,可她喝的酒可真不少。

小幽喝的不少,夏逸自然也不能少喝,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醉倒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抬回屋子里的。

喝酒是一件快事,但醉酒后的头痛便不是那么令人愉快了。

夏逸的头痛了整整三日,他得好好“感谢”袁润方——因为袁润方“临阵退缩”,他不得不独自应对小幽这样“可怕”的对手。

漫长的地道也已到了出口,那座依山而立的雄伟城寨再次出现在二人眼前。

小幽只是随意地看了城寨一眼,便绕开了那条通往总舵的大路,走上了一条荒僻的小道。

夏逸有些不解——她这是要往哪里去?她明明是来总舵,又为什么向着山上去了?

原来城寨西侧的山腰上有三间木屋,小幽与夏逸踏着山道上来时,一个人也正好坐在木屋前的山道上发呆。

这个人穿着一身合体的白衣,或者说这本来是一件白衣,现在白衣已沾满了灰土,说它是一件灰衣也未尝不可。

这个人的年龄倒已不小了,看起来与戏世雄一般上下,但他既没有戏世雄那种天生领袖般的威仪,也没有领袖才有的那种风度。

他好像只是一个呆子。

此刻明明下着细如针丝的小雨,他却还是要坐在山道上,看着天空发呆,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他身上的“茶味儿”很重,因为他发呆时一定要喝茶的,而他手上又拿着一个酒壶,酒壶里装的不是酒反而是茶。

这酒壶竟与夏逸身上的酒壶有九分相似,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夏逸见到这个人时,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怕。

他知道这个呆子十之八九是一个“茶鬼”,因为他最怕见到这种“茶鬼”,他只要一见到这种人,他立马就能认出来;他也知道这个呆子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呆子,而是一个“神”。

夏逸说不好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感觉,可他就是知道——知道就是知道。

“师伯。”

小幽轻轻唤道,似乎怕打扰了“呆子”发呆。

——师伯?

夏逸已然知道了“呆子”的身份,他果然不是一个呆子,他果然是一个“神”——他是慕容楚荒。

独尊门的前任门主,慕容楚荒!

比肩活佛与剑修的“魔君”,慕容楚荒!

慕容楚荒忽然眨了一下眼,低下头时就看到了小幽,他用了半盏茶的功夫才说出一句话:“幽儿?”

小幽轻轻笑道:“师侄女半年前才来探望过师伯,师伯却认不出师侄女了么?”

慕容楚荒终于清醒过来了,他的目中也透露出喜色:“你是来找我喝酒么?”

提到“喝酒”两个字时,他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夏逸也有些惊讶,他得承认自己看走了眼,因为慕容楚荒此时的表情也经常出现在他脸上。

小幽笑盈盈地说道:“师侄女知道师伯一个人在山上必然无趣的很,所以今日特来陪你老人家一醉方休。”

“好、好!来屋里坐,师伯这里的佳酿够你喝上一辈子!”

慕容楚荒拍掌大笑,当他立起时才看了夏逸第一眼,皱眉道:“这又是谁?你新收的下属么?”

慕容楚荒并不矮,也不算十分高。

他的身板和夏逸差不了多少,但夏逸被他看了这么一眼后,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还没到五岁的幼童。

“这位兄弟叫作夏逸,师承闲云居士。”

小幽说道:“夏逸加入本门的时间不长,现任师侄女的护卫。”

“你是陆景云的弟子?”

慕容楚荒皱着的眉头又舒展开了:“陆景云在何处?身体可好?”

慕容楚荒从没有见过闲云居士,但他却好像很“牵挂”闲云居士。

事实上没有一个人会希望自己被慕容楚荒这样“牵挂”,因为他“牵挂”这个人时,已说明他对这个人生出了斗心。

夏逸黯然道:“家师已不在人世。”

慕容楚荒变色道:“陆景云死了?他被人杀了?谁杀了他?”

夏逸沉声道:“唐剑南、拭月、燕破袋……”

他还未说完,慕容楚荒已怒道:“这些人居然围攻他?这样难得的对手居然被这些人围攻杀死?”

慕容楚荒摇头道:“可惜……能令我生出战意的对手又少了一个。”

他又拍着夏逸的肩头,认真地说道:“你师父虽然不在,但你切不可颓废,毕竟你还年轻!既然入了独尊门,便要自强不息!”

他好像也很“牵挂”夏逸。

夏逸苦笑,他真不知道该以此为荣还是为此难过。

小幽转着眼珠道:“其实夏逸的酒量不差,当年师侄女曾险些败在他手上。”

“你……真的险些灌倒幽儿?”

慕容楚荒再看向夏逸时已多了几分欣赏:“你这个年轻人一定很不错……来,你们随我来酒窖。”

慕容楚荒的酒窖在地下,也就是地窖。

夏逸见到慕容楚荒的地窖时,几乎瞪出自己的眼珠,这地窖比慕容楚荒的三间木屋加起来还要大十倍。

地窖里只有一张木桌和四条长凳,除了这些桌凳地窖里只有酒——喝一辈子也喝不完的酒。

三个人已坐在了桌前,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坛酒。

“我年轻时也是一个酒鬼。”

慕容楚荒唏嘘道:“可惜为了武道只好少喝一些酒,到后来简直不喝酒了。”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这句话或许言过其实,但确实有它的道理。

一个再有天赋的人若是不懂得自律,那么他此生也绝难成为一个绝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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