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赵彦徽之死(1/2)
含山小县,民不满万,一下子涌进这么多兵卒、战马,显得极为混乱。
从高空向下鸟瞰,此时此景,就如同一群行军蚁围着一只大甲虫转圈。
左三圈,右三圈,在诸葛兰采取“群狼游击”战术的同时,正面迎敌的耿云就带着张光瀚、梁云,围着含山县城转圈圈。
契丹政权与华夏政权必有一战,但在那之前,李煜虚心让天策学习,正所谓“师夷长技以制夷”,契丹骑兵的战术源于生活、充满艺术性,可以将马的机动性发挥到最大化。
“绕圈”不是单纯地跑,而是脱胎于契丹骑兵的“打草谷”作战方式,南唐军队可以不抢老百姓,又没规定不准抢后周军队的粮草。
这种作战方式,直白点说就是“打完就跑”,跑到哪儿打到哪儿,反正不停歇。
张光瀚手下人数再多,也是出于被动防御局面,耿云干脆将手下一千骑兵分成十队,每队百人,遇到落单的、零散的队伍,冲进去一阵砍杀,等到增援来了,立即边射箭、边逃走,换个地方再打!
所以,看似是后周几万军队在追击南唐几千人,实则,是一群狼在不断骚扰庞大的羊群,时不时就“叼走”一些肥羊。
“禀主帅,左路军死伤两千七百!”
“禀主帅,中路军阵亡三千五百!”
“禀主帅,左路军全面溃败,大量流民军逃走!”
一直到临近中午时分,焦头烂额的张光瀚,仍然没有抓住战机,南唐骑兵就像是一条条泥鳅!
这让他意识到,自己才是“猎物”,这座含山县城,就是一座“狩猎场”,想要摆脱眼前的不利局面,就只能撤退。
当然,不是自己撤退,事到如今,张光瀚也算看明白了,南唐骑兵如此执着地围着含山打,就是为了活捉张琼,既然如此,自己就将计就计——
还未下令,杨子明满头大汗、一脸惊恐地跑来汇报:“主帅,大事不好,粮草被唐军烧了!”
“什么?!”
张光瀚暴跳如雷,转头向城中存放粮草的方向看去,浓烟滚滚,空气中传来阵阵爆大米花的香气。
粮草是生命线,烧掉粮草,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上,都是决策战争走向的关键措施。
“滚,让张琼滚,派人盯着他,滚回巢县!”
张光瀚虽然气血上涌,愤怒值爆表,但身为大将,脑子还不糊涂,他强调要让张琼“滚回巢县”,可谓一石二鸟。
一来,张琼战败,丢失和州是事实,自己救下张琼,也是事实,只有让张琼活着回去,才能转变赵匡胤的态度,重新重用自己与赵彦徽(前提是赵彦徽活着!)。相反,如果张琼死了,哪怕是非战死的,赵匡胤为了脸面,也可能宣传张琼的丰硕战功,自己这边就白忙活了。
二来,巢县的控制权,还在“陈州政权”的手中,仍是后周的地盘,诸葛兰不顾一切地去追,自己再封锁老虎嘴,唐军骑兵迟早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命令传到,张琼又气又恨,还疼,破口大骂张光瀚:“你个张老西儿,敢在老子面前摆谱,把老子骑兵还来!”
【张光瀚是山西人】
不忿归不忿,张琼身体很诚实,立即率领剩下的一百多骑兵动身,与此同时,张光瀚也调整了策略,命令全军收缩,让出鹿柴道,死守老虎嘴。
就地理位置,老虎嘴位于含山西南,再向西三十里路,就是巢县了,此处左侧是一个卧虎状山包,绵延向北,一直连接到褒禅山,南边是石塘翡湖,绵延到南面的巢湖水道,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老虎张开嘴河水。
大军守在这里,就等着敌人自己送入虎口!
按照诸葛兰的性格,他脑子一热,真敢冲关,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谭紫霄终于追上来了。
谭紫霄是名副其实的“轻装上阵”,手下不足百人,按说早就应该追上了,只不过一路逃难的老百姓众多,道路堵塞,加上溃兵、盗匪作乱,严重干扰了路程。
最可气的是,还走错路了,气得谭紫霄心中暗骂:“诸葛将军,你脑子里是浆糊吗,沿途为何不留人!”
一见面,谭紫霄就拦住了诸葛兰的战马,要求立即撤回和州。
“子雷,我军士气正盛,你可知道?伪周治下不过是一群流民成军、乌合之众!”
谭紫霄说道:“诸葛将军,陛下吩咐过,此战只为和州,重点在于固守城池,再深入敌后腹地,唯恐遭遇不测。”
“和州有申屠将军坐镇,子雷,你我新晋将领,没有点战功的话,此一战岂不是毫无建树?”
“话虽如此,皇命不可违,诸葛将军,趁着伪周增援未到,赶紧走吧,万一巢湖水道被夺,和州危矣!”
诸葛兰很不理解,这个谭紫霄,相处下来不是那么胆小保守的人,反问道:“伪周水师全盘倾覆,如何夺走巢湖水道?”
“将军莫忘了,巢县可是伪周地盘,巢湖到底新造多少战船,还未可知。”
一旦驻守庐州的向训(寿州败退之后,被封为庐州防御使)发动水师反扑,刚刚获得的胜利果实,就会丢掉。
听到这句话,诸葛兰有所触动,猛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儿——
“子雷,你来追赶我,和州(西城)谁在驻守?”
“末将出发之前,托付给陈将军。”
“陈德成?!”
“正是。”
诸葛兰的脸色瞬间变了,有点“怒其不争”的意思。
“糊涂啊,唉,这下破城之功,拱手让给龙翔军了!”
谭紫霄也想明白了,瞬间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事到如今,回去吧!”
确实,陈德成最先入城,但所谓“破城之功”,实际上也谈不上,因为守城的史珪是投降的。
申屠令坚、刘茂忠、黄可等人登陆之后,也没有在和州(西城)多做停留,大军立即转进,向东进发,与李冠、赵赞等人形成合围之势。
就这样,刚到和州不到一天的赵彦徽部,就被包了饺子。
憋屈,赵彦徽这辈子没有这么憋屈过,几场厮杀下来,连同从和州(西城)逃回的骑兵,手下也不足一千人了。
为了不全军覆没,赵彦徽率众沿着康照河向北行军,意图跳出南唐的包围圈,只不过,来都来了,岂能放你走?
一路奔袭,一路追击,终于,赵彦徽来到了属于他的命运之地,毂山坳。
中国迷信的说法有一种是“犯地名”,譬如,庞统字凤雏,结果死在了落凤坡,郭荣行军途中,经过了“病龙台”,果真就病死了。
毂山坳,只是康照河畔一处土山包,因为圆润,无草无木、状如车轮,故此得名。
行军于此,从上至下,全都疲惫不堪,因为撤退的过于仓促,别说粮草,就是一应炊具都没带,士兵嗓子干的冒烟,只能拥挤在河边饮水。
赵彦徽身心疲惫,仍不忘提醒手下人:“务必小心,不要落水。”
手下将领应允,立即吩咐人准备吃喝,可惜,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最要命的是,南唐追兵随时可能赶到。
“将军,你受伤了!”
赵彦徽立即噤声,严令:“不准让士兵知道!”
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肋下,一片潮湿,因为一路骑马,伤口根本没有机会愈合。
“此处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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