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毫不怜悯(1/2)
闻听此言,萧衍颇感意外。
长期以来,南唐与契丹贸易频频,南唐用粮食、丝绸、瓷器、铁锅等产品,向契丹交换战马、牛羊、皮革等物产,但也仅限货物,很少进行人员之间的往来,更别提军事人员。
原因归结于两个方面,一是信任缺乏,“五代十国”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最乱的时期,王朝寿命极短,对于周边国家高度提防,毕竟封建时代的君主,哪个没有“一统华夏”的志向?两国当前和睦,就是因为后周咄咄逼人,所以彼此都很清楚,今天是朋友,明天可能就是敌人,维系双方的只有利益。
二是相互鄙视,谁都认为自己才是正统,别人都是蛮夷,就拿南唐与契丹来说,南唐人认为契丹人就是不开化的野人,茹毛饮血、目不识丁,而契丹人认为南唐人就是一群只会“之乎者也”的迂腐书生,孱弱无能、百无一用。
当然,事实并非如此,南唐时期不仅文化鼎盛、经济繁荣,能征善战的武帅也不在少数,至于老百姓,也并非是毫无血性,陆游《南唐书》记载,北宋大军进犯之时,“民间又有自相率拒敌、以纸为甲、农器为兵者”,老百姓自发组织,穿着用纸裱糊的铠甲,用农具当做兵器,这样的人岂能说是孱弱?
同理,契丹也不是只会放牛放羊,到处抢劫。所谓幽云之地,包括了北京、河北、山西等地,耶律阿保机统一契丹各部之后,效仿汉人耕种,学习汉族礼仪,连朝廷制度都是模仿中原王朝,这样的人岂能说是野人?事实上,如果耕地面积足够,契丹完全可能从游牧文明转变为农耕文明。
见萧衍一脸惊愕,李煜只好解释:“贵国战马矮小但性烈,我朝将士很难驯服,眼下,除了要提防郭周政权外,荆南、吴越、闽国残余势力仍然在南方活动,没有一支骑兵劲旅,国本不固啊。”
萧衍在意的不是这个,他问道:“太子殿下,贵国将领能服吗?我的意思是,一旦我朝军士前来训练骑兵,他们会不会……”
“将军多虑了,军队如果不服从命令,还叫什么军队。”
这句话既是说给萧衍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南唐的军队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既然如此,何时对接?”
“待到贵国得粮之后!”
摆明了告诉你,我不打算占你便宜,先让你得手,再给我回报。
萧衍此时彻底放下戒心,两人言谈甚欢。
一场足以搅动南唐的风波,暂时消弭下去,但李煜很清楚,一切只是表面上的平静,危险仍在金陵城的暗处滋生。
当夜,李煜就又回到了济安寺。
江南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历史上,这个“词帝”实在是太崇信佛教了,整个金陵周边修建了大小寺院百十座,在位期间几万人出家当和尚,就连一些道士也改行了,一时间各种大师涌现,如比较有名的行言、法眼、缘德等。以至于一些朝中大臣,也投其所好,张口闭口“佛祖慈悲”,借此平步青云。
真是应了那句话,这群人是“指佛吃饭,赖佛穿衣”,全不顾老百姓骂娘。因为这群秃驴吃的喝的都是老百姓,自己又不从事生产,没钱好办,不是有“李大善人”吗?李煜的钱哪儿来的?还不是收税收上来的!
只是,此时的李煜,已不是彼时的李煜,他来到济安寺,可不是为了拜佛。
清风、秦泰早已在后门等待,见李煜到来,立即迎上前去。
“可有什么动静?”
“回殿下,一切正常。”
刚要进去,又转头问:“清风,金陵府尹哪里打理好了吗?”
“按殿下吩咐,已经告知王府尹,另外大理寺、枢密院、城防营也交代好了。”
王奇峰,字清泉,琅琊人,时任金陵府尹、户部员外郎。
李煜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进寺内,直奔西厢房,这里距离与萧衍会面的地方,不过百十步。
杨凯、荆斌就被关押在西厢房。
选在这里,主要是便于防人耳目。
济安寺比较破败,香火稀少,平日里很少人来,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住持悟觉比较好拿捏。
悟觉,俗名陈金秋,原本是一个不得志的文人,后入佛门,自封一个雅号“诗僧”。此人确实喜欢作诗,以致于得到一句好诗,竟然大半夜起来撞钟庆祝,结果搞得整个金陵城一片混乱,时值皇甫晖担任金陵禁军统领,气的要把这个家伙给砍了。
李煜当时还是安定郡公,一时惜才,就凭借自己诸卫大将军的身份,向皇甫晖讨了个人情,总算饶了悟觉一命,但是整个济安寺被连累了,日渐衰败。
进入屋内,一股血腥味道立即钻入鼻孔,李煜径直走到桌前,翻了翻一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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