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能力的延伸(2/2)

略作停顿以压下少许不适,他示意阿芙拉原地不动,自己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让两人间的距离逐步缩短、彼此“重叠”的身体面积不断加大。

最初可以上下左右随意移动的手掌,随着两人互相“重叠”的面积和部位越来越靠近躯干和头部,每再挪动一寸距离都变得像是翻越山峦般足以令人筋疲力尽——对双方而言,都是如此。

他们已经“贴近”到了一个超出常识的距离,剪影如同一个伸展着多条肢体的巨大古怪的连体婴儿。阿芙拉额头遍布汗珠,垂下的眼睫微微颤动,低声开口:“疼……”

并非身体,而是精神上的。不清楚是从哪个时刻起在大脑皮层上弹跳的轻微针刺感逐渐加剧,直到尖锐如冰锥刺入眼眶搅动脑浆。

道格拉斯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向后退,直到两人完全“分开”。

他腰背微弓,单手捂住鼻端,指缝间沾染着略显浑浊的血色,眼眶中也遍布着血丝,被汗浸透的衣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余痛在头颅中如同回声般激荡,道格拉斯艰难地从中挤出一块地方用于思考:

这样的疼痛“精神穿刺”等直接作用于灵体的能力所造成的。看起来,在保护灵体的躯体上“开门”等同与对方直接进行一次灵体对撞,序列更高或灵体具备加强的一方将占据优势!

七八秒过后,渐渐习惯痛楚的道格拉斯直起身体擦去鼻端血迹,又详细地问了问阿芙拉在这个过程中的感觉,然后沉默了几秒:“你是很能忍痛的类型?”

他早就开始疼了,但看阿芙拉不出声,还以为是自己作为能力发动者才有反应,没想到她只是忍着,直到怕再进一步会晕过去无法继续“如实”反馈才开口……

阿芙拉表示:“每次听主的声音,都会痛,就习惯了。”

……原来如此。道格拉斯嗯了一声,不作评价,再次将手“放”进阿芙拉肩膀内。

原本是没有任何触感的,手“放”在阿芙拉的身体里,和放在空气里没有什么区别。可是随着道格拉斯尝试用更细腻的方法操作能力,手指能感受到与自身类似的体温,能感受到些许的粘滞和阻力,能感受到湿乎乎的触感。

小幅度地移动着手指,他最终触碰到了肩胛骨的上缘,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那片大致为三角形的扁骨。

刚才的实验中,他根据自身感受和灵性直觉搞懂了大致规律:包含胸腔和腹腔在内的躯干和大脑附近的头部算“重点区域”,而其余躯体末端乃至五官则是安全范畴,只是简单的穿过不会让灵体受到冲击。

先前他的手指貌似穿过阿芙拉身体,但实际接触的只是灵体而不是肉身;眼下,他却有了切实的触感,脑海中油然而生如果就这样继续用力,就能将那片骨头连血带肉硬生生从对方身上扯出来的直觉。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阿芙拉的表情也变得认真,危机预感让她紧绷起后背肌肉,那被苍白面颊衬得格外鲜红的嘴唇抿起,做好了承受痛苦的准备。

你那是什么表情……从灵性直觉方面确认过后果后,道格拉斯干脆地将手抽了出来,手掌干燥,其中空无一物。

他又不是真的喜欢血肉横飞、人体烟花的“真实造物主”信徒。

“我这周五再来。”

道格拉斯平静吩咐道:“帮我按途径分类当前保管的所有神秘学资料,重点是‘罪犯’和‘战士’途径……哦,还有历史方面的记载,按顺序整理好。最后给我目录就可以。”

“好。”得到指令,原本还在琢磨神使为什么没有动手的阿芙拉迅速抛却疑惑,认真应下。

确认她已经通过阴影离开后,道格拉斯转身向一直未曾离开的阿蒙询问道:“您知道怎么增强灵体吗?除了服食多份魔药和提升序列以外的方法。”

“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吗?”后者懒洋洋地回答,“如果不想听祂唠叨,可以在短时间内反复透支灵性。”

透支灵性……这会加重失控的风险,但也比去听邪神呓语安全可控得多。看来锻炼灵体和锻炼肉体一样,需要不断濒临极限突破极限才行。

不论是锻炼的方式还是采用这种攻击本身都具备相当大的弊端。灵体在一定意义上是所有力量的核心——精神体的外在体现,但并非无坚不摧,受到严重创伤时轻则变成植物人,重则引起连锁反应导致肉身崩溃死亡,道格拉斯相信不会有多少“占星人”将其当作常规攻击手段。

或者说大部分“占星人”应该都会避免正面战斗,他就不一样了,那是正面战斗撵着他跑。

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也无所谓,他必须获得在正面战场上立足的能力。

强忍住打哈欠的冲动跟阿蒙告别后,道格拉斯用压箱底的一丢丢灵性“传送”回家,把自己直接丢到了卧室床上。

晋升本就是消耗体力的事情,以超出寻常程度的精细尝试了各种能力后,他早就濒临灵性透支的边缘,几乎是脑袋刚挨上枕头就昏睡过去,直到第二天被生物钟早早唤醒。

昏昏沉沉地洗漱一通,照样把维瑞蒂送去学校,道格拉斯转头搭上蒸汽地铁,又换乘几次公共马车和出租马车,最终抵达了安缇娜和安托尼亚姐弟俩的住处。

眼前的建筑比起独栋房屋或别墅,更像是小型的庄园,有着装修风格十分古典、高墙窄窗的三层主楼和绿树如茵花开似锦的庭园、在这个时代造价昂贵的温室大棚、马厩等附属建筑。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春末夏初万物萌生的季节,庄园附近却异常安静,听不到半点虫吟鸟鸣。加之此地已经是西区的市郊,人烟稀少、远离其他建筑的偏僻位置让整栋宅邸的氛围沉闷压抑了不少。

绕着约莫五米多高、顶端树立着向外倾斜的尖刺栅栏的围墙,道格拉斯来到一扇敞开时足以让两架马车并列通过的铁艺大门前,拉动门铃唤来了看门人。

来者是个身穿正装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文质彬彬,不像是会从事这份职业的人。道格拉斯掩藏起些许疑惑,摸出一枚金属制的“生命圣辉”胸章表明身份:“早上好,先生。我是赛恩斯先生的同事,来拜访他,不过没有预约过,烦请帮忙通告一声。”

中年男子只是看了一眼胸章便和蔼点头:“明白了,先生,但恕我失礼,进门前需要您留下血液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