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红衣(1/2)

餐宴后深夜,三位不同姓氏的老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离世,他们临终前都仔细梳洗过,穿上了自己置办的新衣服,躺在床上的遗容干净,祥和,没有一丝皱纹。

殡葬从简,这四个字是老人们最后留下的痕迹,果真如他们所说,昨天的酒宴是断头饭。

亲属们忍着悲痛在打谷场中央搭建好了灵棚,女人们整理老人的遗物和购置殡葬用品,说得上话的男人则在灵棚里商量丧葬的规格。

花镇海这一方相对简单,独子即为长子,也没有兄弟姐妹因为这事跟他争执,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愿意掺和其余两家对殡葬规格的研讨,反而有更多的时间守在花老头的尸体旁边。

但是,有了时间也不好,他的脑海里总是不自觉浮现出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那些回忆转化为了更多的悲痛,从眼眶里涌出。

“我认为还是不能太过草率!那样会显得寒酸!”

“太过寒酸会被镇子上的人笑话,戳脊梁骨!”

“那就不听老人的遗言了?”

“送葬入殓是我们的事,跟镇子上的人有个啥关系?”

“我保留意见!”

“咋的?他们还能爬起来揍我一顿?”

“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草率下葬!”

“最少三天!这是我的底线!”

“这样的天气,三天能合适吗?”

“那就想办法,降温!”

“哪怕不吃不喝,我用扇子吹风,用冰箱...”

“你刚才说什么?冰箱?”

“我我是这么说的!怎么了?”

“冰块!”

“有种跟冰箱差不多的棺材,只不过我们这没地方租赁!”

“得去金陵或更大的城市才有!”

“去金陵来回得两天,等回来都招苍蝇了!”

“你不讲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那就需要重新做一种带槽子的床,木匠活就交给牛蛋他爹!老九?你需要几个人帮忙直接点名,这事就交给你了,越快越好!”狗剩他爹是村长,也是张家老大,商议决定后他开始安排人员行动,同时又走到守在尸体边上的其他两家,问道:“刁家老大,镇海,我们决定用降温的方式把先父再留两天,你们觉得这样行不行?”

土猪他爹看了眼身后的兄弟们和本家一众,对着狗剩他爹说道:“张大哥,我们没意见!”

花镇海点了点头,声算是回应。

守孝一天,入殓停棺一天,守棺一天,第三天下午出殡,是他们在坚持老人遗愿的基础上做出最大的让步,也是坚守的最后底线。

第三天下午,村子中央打谷场上的灵棚里,亲属最后一次瞻仰老人遗容,很久后棚子里传出三长一短寿钉合棺的钉锤声响。

钉锤声音停止,不知道是谁猛然高喊了一声,起棺!紧随其后的“咚咚咚”,三声闷鼓敲响,就像鼓槌捣在了亲属们的心脏上,连胸腔都在跟着颤动,无处宣泄的悲痛早已集聚眼眶,跟着鼓声滚落...

临时搭建的棚子被快速拆除,三具暗红色披挂仙鹤彩带的棺材同时被抬起,后面跟着浩荡的送葬队伍,前往村里的公墓安葬先人。

殡葬结束后,暮色渐深,花蚊遭受了父亲的第一次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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