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半分敬畏（2/2）

老者说道，“师父休怪！我这老汉喜欢耍两下嘴皮子。不料汝之高徒性格认真，得罪，得罪。”

他又说道，“我小时候也是有些银钱，也曾置办过骏马。”

“只是岁月荏苒，那马儿逝去。”

“我那家中又遭遇火灾，丧偶孤独。”

“我便到了这里社祠之中，当个庙祝，侍奉香火。”

“幸亏这后庄里的人家施主有德有行，供养我等。”

“我这里倒是还有一副鞍辔，我甚为爱护，月月保养，日日看料。”

“哪怕最贫穷时候，也未曾舍得卖了。”

“不过，今日听圣僧所言，你这马儿是菩萨度化之神龙白马。”

“你临我之处，我也不能少了周济。”

“明日我便将那鞍辔取来，送与师父，乞为笑纳。”

李福闻言也不拒绝，连连称谢。

老者又遣童子供上晚斋。

李福用完斋饭。

行者那边掌上灯，安了铺，与李福二者各自歇息。

一夜安眠，至竖日一早。

行者刚闻李福转醒，就与他说道，“师父！那庙祝老儿昨晚许给我们的鞍辔，你且管他要，不要饶过他。”

悟空话音未落，就见那老儿，擎着鞍辔奉上。

李福见了欢喜领受。

他教行者安放于马背之上，瞧一瞧是否相称妥帖。

悟空走上前，一件件拾取起来观看。

果真是好物。

悟空见这璀璨鞍辔，也是喜欢，知比自己那胡乱造物，不知好了凡几。

他心中暗喜，将此等物什套在马背上。

竟宛若量身定做一般。

李福拜谢那老人。

那老人竟有所惶恐，他将李福搀扶起身说道，“何劳致谢？何劳致谢！”

老者说完也不挽留，他请李福上马。

李福出了里社祠门，攀鞍上马。

悟空挑着行囊。

那老者又从宽袖之中，取出一条绳鞭。

只见这马鞭用香藤做柄，用虎筋结梢。

哪怕在这冬日之下，依旧熠熠生辉。

老儿拱手奉上，“圣僧，我这处还有一根条挽手儿，一齐送于你罢。”

李福双手接过，口中连连说道，“多谢布施，多谢布施。”

感谢未完。

那老儿却忽的一下消失不见，再回头看那社祠，也没了踪影。

只余下一片光光秃秃的空地。

半空之中，还有声音回响。

“圣僧，圣僧。我是那珞珈山的山神土地，蒙菩萨差遣，于此赠汝鞍辔。”

“菩萨转言，令汝等努力西行，莫要怠慢。”

李福这边下马称谢。

他口中说道，“弟子肉眼凡胎，不识尊者仙神，望请恕罪。”

“劳烦转达菩萨，我等深蒙庇佑，万分感激。”

那边悟空却道，“师父，莫要感谢这些缩手藏尾的家伙了。”

“祂们这些自持身份，不愿下场，心中关切，佯装无谓。”

“施了恩情，又定要显露身份，留下踪迹。”

“这等首尾两端的家伙，哪值得半分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