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吏捉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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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会来的,他已经记住我了。”

“征役愈发频繁,这个月他们已经来了三次。”

“前两次都不曾来桃林,这次忽然到来,大概是有人看不惯,向他告发。”

桃子嚼碎了手里的饼,看向了一旁的母亲。

“明日,我就去县里。”

“县里.....”

刘张氏的脸上再次没有了血色,本就苍白的脸颊变得如霜雪覆面。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了起来,“你知道城里有多凶险吗?”

“那比野猪林还要凶险万倍....我绝不允许。”

她看向了刘大,“夫君....”

刘大仰起头来,“他都决定好了,你还劝什么呢?他是商谈的语气吗?刘公下令了,怎敢劝谏?”

她的眼里写满了哀求,语气变得更加卑微,“夫君....”

“妈,无碍,我先前便考虑过了。”

“我会通过应试。”

“会保护好你。”

刘张氏低下头,默默流泪,一言不发。

刘大爬上了屋顶,继续逗弄他养的那些小鸟,乐此不疲。

刘张氏为桃子收拾着东西,认真的叮嘱着。

“明日张成进城,你就跟着他一同去.....一路上跟紧他,勿要离队。”

“没有过所不能进城,不能进食肆,不能住宿,若是被盘查,拿不出过所,就会被抓起来,村里只有张成手里有过所,你不要冒犯他。”

“出了家门,勿要跟生人言语,不要吃别人的东西,不要跟他人冲突,就走你的路,什么都不要管。”

“县里凶险,到了学室,就勿要出县学一步.....看好你的包裹,里头的东西别让外人看到....”

刘张氏说了很多很多。

说着说着,她又几次落泪。

“桃子啊,定要保护好你自己,这世间,除了伱,我就别无他物了....”

“我知道了。”

“啾~~~”

鸟尖叫了一声,扑扇着翅膀,从屋顶一跃而起,消失在天边。

刘大跳起身来,对着那鸟破口大骂。

“贼鸟!贼鸟!”

“喂不熟的!”

“没人喂你,早晚饿死你个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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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一匹马低头前进。

那是一匹很老的马。

乱糟糟的毛发稀疏,一张老皱的皮裹着骨头。

马蹄很是沉重。

每一次前进,都带着停顿,上坡的时候,马蹄都颤抖了起来。

“啪~~~”

马鞭炸响在马背上,老马耷拉着头,浑浊的眼眸里没有悲伤和痛苦。

“畜牲!!”

“啪~~~”

又一鞭下去,它终于开始晃动着头,做出很用力的模样来。

老马拉着一架车,看起来就是两个轮子上放了一块木板,木板上坐着张成。

对张成来说,跪坐实在不容易,他只能将双腿叉开,一个人就占据了全部的马车,从他的鼻息里依旧传出哼哼声。

两旁的护卫用腰带勒紧了腹部,往外挺起胸膛,要彰显出那壮硕的体魄。

他们时不时回头,以震耳欲聋的声音高吼:“快些!!!”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六双赤脚,那巨大的麻袋完全遮挡了他们的身体,只能看到那麻袋下移动的脚,看不到扛着麻袋的人。

刘桃子扛着渔叉,走在了最后。

道路的两旁是浓绿的杂草,能看到藏在其中的漆黑的骷髅和红的娇艳的花。

张成几次回头,看到走在最后的刘桃子,笑着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

刘桃子直勾勾的凝视着他的眼眸,一言不发。

张成转过头去,低声咒骂。

护卫靠近了他,“家主,他也不曾带货,何以要往县城去呢?”

张成咧起嘴来,大黄糙牙各不挨着。

“昨日你们不在,他说是要往县中应试呢.......”

“甚应试?”

“就是去县衙里当个小吏!”

护卫脸色肃穆,“那可不得了。”

“放甚么屁,就他这般屠户,杀人不眨眼的,还做吏?”

“在乡野还能耍横,到了县城,只怕他活不过三天!”

ps:八月,发丁匠三十余万营三台于邺下,因其旧基而高博之,大起宫室及游豫园。——《北齐书·文宣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