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话 恶种（2/2）
“澄空——”
“晓芳！现在不是担心的时候……我们去公开真相吧！既然我们都相信着前辈，那么就应该把这份相信传达出去——”
“——你疯了澄空！那个欧阳皈会杀了你的！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你也……替我们着想一下啊。”关雨妙也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眼眶外的一圈还是红的。白澄空似乎有什么话想回答，但最终还是咽回了喉咙里，她的双腿也在一瞬间软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雨妙——”
“澄空……你是我们中除了兰外最了解前辈的了，我们相信你的判断。”最后，是艾阳说了出口，而这句话也犹如一个判决，只待白澄空敲下重锤：仿佛只要她愿意去冒险，她们就都愿意一并前行，即便是在敌人面前公开自己的真实想法——
可是……我真的能够为了前辈，置自己的性命……置大家的性命于不顾吗？即便做了约定，即便好几次被他救下……说什么最了解，其实我又知道些什么呢？知道他是守护者，知道他是黄金骑士，知道他绝对不是坏人……这样就足够她坚定不移地相信他不是坏人了，可是，她真的有资格自说自话，把自己所认为的“真实”公开，冒着伙伴们都被牵连的风险吗？
“我——”
终究，我们还是不同世界的人……吧。
“哦呀？我刚刚似乎听见，这里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呢～？”
“——！”
“啧……”
关雨妙一下子充满敌意地后退一步，其他人也不自觉地聚在一起：只见教室外不知何时已经堆满了人和照相机，再一看，欧阳皈正文质彬彬地站在她们的面前，意义不明地鼓着掌。
“失礼了各位记者，这几位是我以前的得意门生，没想到这次回来这么巧碰上面了——啊，我不介意各位拍照哦？只恳请各位能够给我们一点时间叙叙旧，各位也应该没有问题吧？”
“……”
没有人回答他。但欧阳皈依旧自说自话起来，他拉来一张凳子坐下，堆出令人反感的营业性笑容：“呀～不过时间过得还真快呢，想想以前我们一同在音乐的海洋里遨游的日子，仿佛还近在眼前。”
“……”
“对了，你们也知道吧？我最近在追一个可怕的连续杀人魔，还有他的妹妹——不知各位能否回忆起一些线索呢？请你们谅解我一坐下就提这个，但是我实在是心急啊，一天不还禅海市民一个安宁的夜晚，我就一天惭愧得不能入睡。”
“啊啊——不愧是黄金骑士！有你在我们就放心了！”
教室的外面传来热闹的欢呼，但在白澄空她们耳中听来只有刺耳，刺耳，那些笑声尖锐得不堪入耳。欧阳皈那光彩满面的笑容，在她们眼中却传来无比危险的气息，一向对成语不感冒的罗芳梅第一次对“笑里藏刀”这四个字理解得这么透彻。
“你这家伙——”关雨妙似乎正想破口大骂，但在那之前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我们不知道……欧阳老师，我们对您口中杀人犯的事情没有印象。”
“——？！”
白澄空直面着欧阳皈，她那单薄的身影挡在伙伴们身前，仔细看还在微微颤抖。
“……哈？”
欧阳皈的笑容在一瞬间崩裂，但很快又被他重新挤了出来。
“是不是突然问这个问题太紧张了？不要着急仔细回想一下，那个杀人魔在你们那一带的活动很猖獗呢——”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欧阳老师。”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固了。最后是欧阳皈先摇了摇头，他拍拍裤子站了起身，对身后的人群挥了挥手：
“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了，居然吓到了我的学生……其实想来也正常，诺暝天的行动扑朔迷离，是我太心急了——但我保证会尽快给各位一个交代。不好意思，今天就到这吧，我准备要回去了。”
“欧阳先生！麻烦您在那之前再回答几个问题——”
“啊，那不麻烦。我接下来正要去揭了那个诺暝天的老巢呢。各位如果不介意的话也可与我一同前去，当然我会保护好各位的。”他的目光又移回到少女们身上，我也诚挚邀请你们一同前往，如何？放心，毕竟……大家都看着呢。”他的潜台词，是他不会对她们出手。她们当然也听出来了。
“……澄空，怎么办？”
白澄空愣了一下。她之前去过那条街道，可是，就像是魔术一般，多拉贡家那么大的一栋房子就凭空消失在那里，无迹可寻。那个欧阳皈有办法？虽然她们现在做不了什么，但是如果能够见到兰他们的话——
他是想……杀了兰吗……？
“你想把兰怎么样——”终于忍受不住的是艾阳，她愤怒得眼角带泪，但欧阳皈却只是依然戴着那副轻佻的营业性笑容。
“兰……？啊，放心，不会很‘难’的，你们要知道，我可是黄金骑士。”
“——我们，跟你去。”
“好，一言为定。不好意思了各位，我先回答完你们的问题，然后再一起出发。”
“欧阳先生，请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欧阳大人，拜托给我签个名吧——！”
于是欧阳皈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几位少女。他的脸上堆着笑容，内心却在吐着唾沫。
真是可怜啊，诺暝天多拉贡，连我都没想到，人心原来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
那个女孩是最信赖你的人。所以，如果连她都选择了沉默不语——不论动机如何，其他的人都会失去勇气。明智的选择。如果她们胆敢现在就拆我的场，我肯定会血洗这间学校。你救了你和你的同伴一命啊，白澄空，是你的理智救了你们。
但也就是说，即便是这个女孩，她对你的信赖也就这种程度——这就是结果。原因？没有人会在乎原因。我还以为，会有这样的人，她对你的信赖甚至能够超过自己求生的欲望——
真是可怜啊，煌龙，不像你的父亲——你连这样的一个人都没有。
那么这场游戏就索然无味了。白澄空，你也不配被安排进我的游戏里了。原本如果你和我对着干——或者当我按原计划让“你”和我对着干，这出戏还有点看头，诺暝天多拉贡才更能尝到什么叫做被背叛的滋味——
看来，甚至都不需要我亲自动手。
你知道，我可是很反复无常的，你不会傻到相信我说的话吧？我就以最快的速度，夺走你剩下的一切吧——
欧阳皈伸展着手，大笑着，嘲笑着那比他设想中还要卑微的对手，大踏步地走入众人的簇拥中，走进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