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 惹是生非(2/2)
“成了,这家店现在是我的了,你可以回家了。”张天锋颇为满意,他折好契约,重新收回怀里。
事到如今,也不需要遮遮掩掩的了。李掌柜按着手指恨恨道:“你这是打庞社主的脸!”
张天锋冷哼一声道:“你早承认他是你背后的大掌柜不就没这事了吗?你说出来庞知远的名字,我还是会给几分面子的。说到底,责任在你自己,还是好好想想回去怎么和你的社主交代吧!喔,对了,遣散费,拿去分了,过天把我社的人会过来接管。”张天锋又掏出几张会子,递到了李掌柜手里。
吃的差不多了,张天锋擦擦嘴问道:“对了,隆成赌坊出了门是往左拐还是右拐啊?”好么,他怀里还藏着一沓契约呢,今儿就是来收官的。
李掌柜敢怒不敢言,只是指了个方向。
“谢了。”张天锋抄起太刀,起身就走。
隆成赌坊也是买马社的产业。赌坊位于外城东城,规模不小,上下两层,里里外外豢养着十几个老千和四五十个打手,庞知远每个月从这家赌坊能收上来将近两百贯钱。
张天锋走进赌坊,里面有三个袒露着上身,纹着带鱼和皮皮虾的大汉正在摇色子。
“大还是小?”
一排赌徒纷纷下注,大汉开盏,胜者欣喜,败者懊恼。
张天锋笑笑,兑了十个方形的筹码,也参与进来。
中间的汉子放定木盏,问道:“大还是小?”
张天锋此前侧耳聆听,将筹码全部丢到了“小”那里。汉子开盏,果然,一加二,小。他笑着拿走赢得的筹码,连番下注,次次都中。
不知不觉已经赌到了晚上,正要再次开盘时,坐在庄家的一名汉子按住保官的木盏,示意不再开盘。他用阴冷的目光盯着张天锋,喝问道:“老王八,你使的是什么障眼法?”
张天锋听得此话,骤然暴起,太刀百胴斩正宗出鞘,屋内的蜡烛被瞬间斩灭。一群人突然之间由明到暗,一时间不能适应。随着“噗呲”、“噗呲”的声音,屋内许多人感觉脸上被泼了微黏而带有腥味的液体。
慌乱中总算有人重新点燃了蜡烛。烛光再一次照亮赌坊的时候,其他人只见得东倒西歪、十几具残破的尸体。
“脏了我的刀。”张天锋找块布擦干刀身上的血,又看看来赌坊玩的一群瑟瑟发抖的赌徒,笑道:“这事与你们无关,待会儿还有得打,你们还不速速离开?”
他说的果然不错,在那群无辜的赌徒逃跑之后,附近的打手们闻风而来,推开门看见满地死尸,不免大惊。再一瞧上面,一个老头正坐在庄家的位置摆弄着几枚灌铅骰子。一名汉子喝道:“老家伙,你是何人,为何来此惹是生非?可知道这是谁家的门面吗?”
那年头没有相机,一个人具体长什么样只有亲眼瞧过的人才知道。张天锋虽名声在外,但他模样到底如何,其实还是鲜为人知的。他听得来人发问,便拄起刀展示一番,反问汉子:“你若识得此刀,便该知我是谁了。”
那汉子瞅瞅那柄月牙形的刀,不知来历,问左右:“这是什么刀?”
当中还真有晓得的打手低声答道:“半百老人,手持太刀,天下只有一人。”
“谁?”
那打手噤声,并不敢直言此人姓名。头领当即会意:是那个人!他下意识地点点旁边人手,远远不足一千,还不够那个男人塞牙缝的。
头领惊怖之时,又有一人哈哈笑道:“哥哥,难道你没听过先秦田光之事吗?骐骥盛壮的时候,一日可奔驰千里,等到它衰老了,就是劣等马也能跑到它的前边。如今哥哥光听说他盛壮之年的情景,却不知道他精力已经衰竭了。”不愧是宋代,人人读书,连流氓都是有文化的。
头领闻言宛如吃了颗定心丸,他道:“兄弟言之有理——喂,老头,你现在上了年纪,本事肯定不如年轻的时候。况且一个人杀一千,说书的也不敢这么吹。今儿我们三十多个弟兄一块儿,就是来破一破关于你的谣言!”
张天锋似乎一惊,忙道:“别啊,今天我来此是谈生意的。”说着,他掏出一张与之前给李记客栈掌柜看的格式一致,不过没按手印的契约。
那群汉子笑了:“瞧见没有,他怂了。”
“哥哥,别跟他废话了,直接剁了他!”
说着,为首的几个汉子就握着朴刀冲上去了。这帮人也是眼瞎,连田光的故事都知道,却忽略了一地的尸首。张天锋的确年老,但远未到力竭的时候,他抽刀挥砍,惊人的劲道和锋锐的刀锋珠联璧合,三刀便砍掉了三人的头颅,血如涌泉一般喷红了墙壁和天花板。
那群汉子放出大话,咬着牙也要上,估计他们盘算的是这老头劲虽大,但总有累的时候,多送几个人头,等他气喘,再给予最后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