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秦之特异也!(2/2)
“姓氏制度自古流传,来源悠久,但那终究是旧有的秩序,非是大秦的秩序,大秦的根本从来都是军功爵制,是法制,而真正对姓氏关心的,也从来不是诸位,甚至也不是秦人,而是被灭了国,正四处逃难,犹如丧家之犬的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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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氏制度的存在,便是对贵族的纵容。”
“过去大秦对六国贵族太过宽容,但换来的非是六国贵族的好感,反而是变本加厉的怨恨,如此,大秦何以要继续顾及六国贵族的颜面?”
“而且大秦本就容不下这些所谓的贵族跟豪强。”
“下时势变了。”
“从今以后,顺秦者昌,逆秦者亡!”
“若是六国贵族还试图负隅顽抗,还坚持复辟,那就不要怪大秦心狠手辣,大秦定会彻底摧毁他们过去自以为傲的荣光,彻底摧毁其根基,让贵族成为历史烟云。”
“不过诸位大可放心。”
“大秦就算是赐氏,也多是赐六国贵族之氏,秦地及诸位大臣的氏,并不会轻易赐下。”
“大秦锐士当享受这份恩威!”
扶苏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举殿却陷入了幽谷般的寂静。
扶苏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但赐氏最终赐的是老秦人,也即是关中民众。
如此秦地岂非是人人有氏?
那他们的身份地位岂不暗暗降了一些?
这让他们心中岂能甘心?
“殿下。”有人再度出列,想要继续劝。
只是扶苏直接挥袖打断了,扶苏沉声道:“诸位不必多言了,这是恩赏,是大秦锐士应得的,而且诸位难道不觉得前面的两个办法,实则对这些将士有些亏欠吗?”
“胜利者就当有胜利者的样子。”
“过去大秦是没有余力去处理,但现在既然有了办法,自当倾力落实,让大秦将士感受到作为胜利者的自豪跟荣耀。”
“或许你们认为我扶苏这些话有些离经叛道。”
“但在我扶苏看来。”
“大秦走的道理本就跟夏商周三代不同,自不用受束其中,正所谓大破大立,不破不立,有些东西既已经成为了阻碍下太平的障碍,就理应去搬除掉。”
“这才是帝国君臣该做的。”
见状。
众人欲言又止。
已没有开口再去劝阻。
他们看的出来,扶苏早就下定了决心,根本不容置更。
但他们却很清楚,一旦这道政令下发,对下的冲击会多大,然想到前面的两条政令,他们又全都沉默了,因为另外两条又何尝不是?
扶苏这入学、为吏、赐氏,句句没提贵族士人,但条条都在针对贵族士人。
几乎是从各个方面对六国贵族进行倾轧,只是对秦地的地方官吏及地方贵族豪强也同时冲击到了,他们已有些不敢想象,等这三道政令真的颁发下去时,对下的轰动情况。
恐怕是盛况空前。
六国贵族的恐慌也会达到极致。
朝廷跟六国贵族的矛盾冲突也会达到极致。
甚至是不可调和。
他们此刻已开始担忧起来了。
他们隐隐感觉下风雨涌动、暗潮汹涌。
下的时局或许真要变了。
只是最终会走向何方,他们谁都不敢言喻。
也实在拿捏不定。
李斯此刻也没有发表看法。
他只是看着扶苏,心中喟然一叹。
文明再造,河山重整,下太平,慈超迈古今的目光,慈博弈历史的襟怀,他过往只在始皇身上看到,而今却是被扶苏了出来,只是想真的做到谈何容易?
而且扶苏恐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这三条政令下去对下方方面面的震撼会有多大。
对士人、贵族、豪强的冲击会有多大,但凡底层出现一点问题,对大秦都将是致命的灾难,只是扶苏的建议出发点落得很准,准确无误的落到了军队身上。
军心稳,下安。
这便是大秦帝国目下的现状。
扶苏敏锐的抓住了这点,而且借助这一点,对下进行了一次猛烈的试探,不仅在试探关中,还在试探关东,对底层对贵族对士人对豪强都在进行试探,他已有些不敢往后深想,扶苏背后之人,究竟想做些什么?究竟又想达成什么?
甚至于......
这三条政令颁发后,会导致什么情况,他已预见不到了。
涉事太多太杂。
但此事又容不得犯太多错。
见殿内齐齐沉默,扶苏深吸口气,继续道:“此事既然是我扶苏提起,自会由扶苏去解决,我已向陛下申请开府,不过是开一个相应的事务府,用以处理这事落实。”
“只是这次的政令想执行相较困难很多。”
“因而恐还需丞相府相助。”
着。
扶苏朝李斯冯去疾微微躬身。
李斯跟冯去疾不敢怠慢,连忙拱手回应道:“殿下但有需求,可尽管吩咐,我等定竭力而为。”
扶苏点点头。
他这次想的该的都完了。
也没有再逗留。
只是对众大臣拱了拱手,便径直走出了大殿。
留下一群心神未定的朝臣。
良久。
杜赫走向李斯,凝声道:“李丞相,你前面为何不劝一劝?”
“殿下的这三个办法,伱难道不觉得有些太过语出惊人了吗?这三道政令一旦颁发,对下引起的动荡根本就不是我等能预料的,甚至都不是我等能解决的。”
“事关大秦安稳,丞相何以闭口?”
李斯目光深邃的看了杜赫一眼,摇头道:“殿下心意一定,岂是我等能改变的?”
“殿下是何等性格,你难道当真不知?”
“而且殿下的也没错,大秦一些事情的确该到了解决之时,只是殿下步子迈的如此之大,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正如殿下的,只要军队不出问题,大秦就乱不了。”
“再则。”
“此事由殿下亲力亲为。”
“殿下既敢夸这个海口,想必心中是有一定想法的,我等姑且可以先相信。”
杜赫目光一凝,担忧道:“但这事牵扯的人事之多之杂,仅仅想想,我都不禁感觉头皮发麻,殿下过去没有太多处理政事的经验,若是一旦没处理好,对大秦造成的负面影响也将无比恐怖。”
“我实在有些担心。”
李斯沉吟片刻,再度摇头道:“杜少府,你仕秦已有不少年限,但你似有些淡忘了,秦相较六国之特异也。”
“难?”
“秦何时怕过难?”
“秦国的历史从来都是穷则思变。”
“而且追求的是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