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残酷神话(1/2)
我眉头紧锁。我不知道杰奎琳死前到底想告诉我什么,也不敢问,生怕也因为知道得太多被弄死。李元不可能一直在我身边,就算他在,也不一定能在枪口下护我周全。而且我也不想指着他。
答案或许就在这副绘有贝努鸟的壁画里。
为了看清楚壁画,那帮外国人兴师动众地围了一圈儿烛火,简直像是要搞什么邪教仪式,完全不担心把密闭空间里的氧气消耗掉。
借着火光,我把四周的叙事壁画看了个遍。
仔细端详之下这里的壁画简直是造神现场。按照壁画上的意思,这神殿本来是一整座矿山,其中最特殊的石料被古埃及人当神明供奉。我们来这里的路,其实就是行走在一整块磁场辐射出的矿脉里。
这神殿与其说像是一个建筑,不如说是一个世界。只不过这世界不是无边无际,反而被锁了起来,只能自我重复、周而复始。
中国名山大川众多,可埃及只一条尼罗河,帝王谷也是赤身裸体地横亘在地面上,那种高耸入云的山峰更是别想了。所以他们的神明并不是仙气儿那一挂,而是实打实需要好处的。比如蹲在塞赫麦特脚边的青铜猫雕像,应该是作为祭品存在的,只是这祭坛却是在壁画里。
不过要说埃及的神仙接地气没问题,可此间壁画上的笔触就很阴间。这叙事壁画里有些人物形象比较瘦,嶙峋的人型从土里爬出来,可在爬出来之前又很丰润。
我歪着脑袋换了好几个角度来看这幅壁画。
如果把那些扭曲干枯的人比作葡萄藤还稍微有一丝道理。在古埃及的丧葬文本中,葡萄藤有生命的含义,因为每年都会枯死,又在来年焕发新生,简直是法老死而复生的完美诠释。种子种下去,吸收土里的养分,破土而出养活人们。眼前的壁画里,丰茂的地下世界得以让地面上的人们活下去。
但是也不对,哪儿有长出来之前白白胖胖的,长出来以后反而干瘪了下去,难不成自己反而被土地吸干了生命力不成?
另外三面墙上也画满了壁画,然而被焚烧过的青铜牛正对着的这副壁画,正是整间屋子最重要的方位。整面墙被一分为二,下层壁画里是扭曲的人型,他们从土里挣扎出来后匍匐在地,恭敬地朝着一块巨石磕头。那应该就是原始之丘。
在这些诡异的人物形象之上就是狮子头女神塞赫麦特,这位女神侧身而立,脸朝着右边看去。因为古埃及的文字没有阅读顺序,只能跟随文本上的人物朝向进行解读。顺着那摄人心魂的红玉眼睛凝视的方向,我把那行铭文翻译了出来:
【我将脸转向太阳升起的地方,我在那里为你创造了一个奇迹。我将赛特的骸骨带到你身边,带着全部沙漠的馈赠,祈求加入你给的永恒。】
铭文之下有一张石板,上面躺着的是有着食蚁兽头的赛特。
这行铭文旁刻画着一只贝努鸟,祂站在原始之丘上侧着身子,却转过头来正面对着我们。这种正面形象在古埃及的壁画里是非常罕见的。可更令我诧异的是,那张鸟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本该是眼珠子的地方却是空的。
在这贝努鸟脚下的原始之丘上刻着另一行铭文:【有我镇守于此,时光无法踏足你的领域】
话说得倒是挺满。埃及这些神明搁中国早就得下台了。明明是要泽被苍生的,结果渎职成这样子,还想要香火简直是不可理喻。
“那上面写了什么?”李元问。
“还不就那点事儿,要供奉呗。”我说。
可这光秃秃的屋子里只有那么一只被烧了的青铜牛,和一只猫的铜像,唯一称得上祭坛的,就只有壁画里,赛特被放在一张石板上的场景了。在沙漠与力量之神的尸身周围有许多细小的沟壑,蜿蜿蜒蜒向着墙里延伸。
那沟壑被涂成了红色,指的也不知道是供奉给赛特的葡萄酒,还是从祂身体里流出的血。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祭祀规制,不由得想在人群里寻找杰奎琳。看了半天才想起来,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我慢慢呼吸了几次,把一些情绪压下去,重新回忆起杰奎琳最后在我手腕上重复的图形。
为什么是贝努鸟?
“这青铜牛被烧过,是不是祭祀的一部分?”楼时麒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看向那头青铜牛。对啊,我怎么能忽略了这点。摔碎或者烧毁一些东西献给神明,往往是祭祀里至关重要的部分。而且看样子这青铜牛背上曾经应该驮着些什么,古埃及甚至有用铜牛当棺床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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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样就说得通了,或许献祭了才能看出门道,无论如何还是走的出去的。有门儿就行,至少不用再一筹莫展了。
“你小子行啊!”我兴奋地咧开嘴,拳头都要砸到楼时麒胳膊上了才硬生生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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