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九十章我在等一场春天。(1)(1/2)

长风裹挟了整个世界。

一只鲜红的绯蝶漂浮在夜空,一路洒下晶莹的磷粉,像是摇曳着一条闪闪发亮的银河。

远方的夜空延伸着,在天际线圆滑地融合,如同春风吹过一层层叠起的叶浪。城邦的人流像蚂蚁潮,在地面汇集奔跑。

人群之中,夕招呼着人们撤离。

诺尔的声音从建筑物之间传出。

人群之中,有人发问。

有人自发回答。

「战斗还没有结束!小心机械军!

大厦崩塌,整个地面都在颤动,这般巨大的动静,唤醒了不少沉睡在情感共鸣中的士兵与平民。

一个刚刚醒来的平民小女孩揉了揉眼睛,突然抬起头。

她兴奋地指向天空。

她的妈妈抬头望去,也看见了美景。

她的妈妈喃喃道。

许多人也注意到了天空中的动静,抬起了头。

——隔着远远的距离,人们一眼就能看到那只红色的蝴蝶。

它拖着漂亮的磷光在夜空中飞行,艳红如火的蝶翼缓缓展开又相合,仿佛有一种优雅的韵律,闪闪发光的磷粉飘洒着,在浓郁的夜色中像是一条钻石凝成的银河,美得像是一场梦境。

它在人们的眼中流动着,就像一个童话故事里象征着美好的精灵。即使这片大地发生过许多残酷的事,好像也会因它随风散去。

小女孩眼尖发现了什么:「那一定是花仙子——是花仙子!

许多孩子抬起了头,夜空中的绯蝶是那样显眼,一眼就可以瞧见。

犹如一只冲破云层的飞鸟,拨开重重叶浪,绯蝶朝着更浓郁的夜色冲去。

绯蝶之上,霖光的发丝在闪闪发光的磷粉中飘扬,他注视着苏明安,手搭在自己胸口,似在感知心跳。

冬冬,冬冬。

心跳跳得很快,他的声音却很轻很轻,像要逸散于夜色之中:

霖光在说这些话时,语气里含着彻骨的孤独。

好像他一直都是这样,在长久的生命中,无措、孤独。

独自吞下疼痛,独自理解苦涩,感悟一切负面与非负面的情感。任何幸福都离他远去,什么美好都不属于他,爱也无法感触。….

就算在此时,他的背后都仍然拖拽着猩红软管,如同一条条火烈鸟的羽毛。

这些猩红软管,又被称为,如同旧时代的。只要将它与体内的黎明系统链接上,就犹如给电脑植入了电源。

链接了软管后,凡是凯乌斯塔中的一切都将归于全知。包括哪里的防火墙出现了薄弱,霖光都能知晓。

当然,与整个世界相链接,他会听到无数的共鸣。

悲伤的、绝望的、兴奋的、哀戚的、喜悦的、难过的……废墟世界的负面情感永远比积极情感多无数倍——一个人的悲伤,还不算什么,但整个世界的悲伤压上来,便是一座足以将

任何人压垮的高山。

霖光一直背负着这座高山。

负面情绪像吸血虫一样粘附着他的嵴背,啃噬着他的感官。只有在离开神之城后,他才能摆脱这种束缚。

他的目光落在苏明安身上,定格片刻,没有离开。

白发在风中飘扬,像是将散未散的柳絮。

苏明安在这一刻,感觉到了霖光语气中极度的卑微。

霖光说:

苏明安沉默不语。

若不是上一周目霖光的死,他只会把霖光当成与神明同流合污的走狗。

霖光现在得到的一切温情,都建立于上一周目的残忍与绝望之上。

是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回档,让故事破开了一个又一个绝望的结局,是他一次一次痛苦的死亡,才让剧情能够圆满地进行下去。所有的美好都在他自己的尸骨上诞生。

绯蝶一下一下地扇着翅膀,蝶翼切开黑暗,像是船头划开水面,仿佛要抵达某个看不见的远方。

城邦之上,大厦崩塌之声不绝于耳,每一块砖石,每一片玻璃,每一盏灯……都在爆炸中崩毁,苏明安感到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脆弱,包括淋漓的风雨、破裂的砖石、甚至于……眼前的白发青年。

霖光的白发在雨中飘动着,仿佛冬夜里将融化的一场细雪,一簌簌雪凝结在他苍白的脸侧,那双澹色的童孔里终于映照出了光。

——螳螂,绯蝶,汉服,白发,茶艺,梦中的太华山。

——偏执,固执,专注,沉默,坚决,相似的笑容与五官。

霖光的每一个偏好都像极了吕树,他展露出的每一分性情都与吕树贴合,他的一点一滴都离不开吕树的影子,无论是五官形貌,还是习***好。

直到今天,苏明安才发现,霖光原来也喜欢汉服,只是因为与吕树太像,霖光才会刻意避开这种穿着。….

但是怎么可能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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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像是贴合在一起的存在,一面属光,一面属影。

吕树给人的感觉虽然沉默,却如同一块不会磨损的礁石,或是身后始终不挪移的一缕阳光。就算你不回头,你也能知道,背后会有吕树在。而吕树本人也坦然接受这个事实。

换而言之,吕树的本质是自信的。他相信自己会被人在意,他相信自己的付出会有回报。哪怕苏明安说不需要,吕树也会主动把自己认为的一切美好双手奉上,像个渴望夸奖的孩子一样等待安抚。因为吕树知道,会有人需要他。

但霖光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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