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惊闻陆(1/2)
转眼又是“乾元会”之期,沈放仍是早早赶到书院轩辕台。云锦书等人却都比他来的还早,已在台上就坐,只是不见雷武龙。沈放上前招呼,原来丐帮与铁掌帮铩羽而归,铁掌帮帮主林离方担心女儿有失,叫她一起离京。林楚玉一走,雷武龙索性也不留在燕京,跟着一路南下去了。
沈放心道:“这雷兄倒也是个多情种子,嗯,这‘乾元会’雷声大雨点小,说实话,我也觉有些失望。”
剩余的读书人也来了不少,彼此言谈正欢,想是这三日功夫,这些人私下都有交往,彼此之间亲密许多。
这一日出面的仍是张敦涛,依时而来,却不见郭汾阳。今日的题目竟是出城去往建春宫射猎。
金人沿袭了辽人的四时捺钵制度,皇帝时常出外巡猎。建春宫便是如今的BJ南海子,辽称析津,元称“下马飞放泊”,明后方改名为“南海子”。此地在燕京城南二十里,地域广阔,水草丰茂,水族走兽之盛,叹为观止。史籍有载:鹿雉出没、晴云碧树、鸢飞鱼跃、猿啼鹤唳,可与云梦、上林相媲美。
辽帝也曾常驻南京(燕京),其春捺钵的区域大致在漷阴县(BJ通州)之西的延芳淀一带,其西便是南海子。从金世宗时期起,金“春水之地”均围绕燕京展开,南海子明确成为金朝捺钵之地。金章宗承安三年(1198),在此修建了建春宫。
皇家猎苑自是禁止百姓涉足,《孟子·梁惠王下》中说,齐宣王的猎苑不准百姓砍柴拾草,不准随意进出,杀死一头麋鹿,就要判成死罪。之后的皇朝大抵也都是如此。
众人听闻,也是有惊有叹,有忧有喜。惊的是竟能涉足皇家的猎苑;叹的是举办这“乾元会”之人果然手段通天;忧者多是书生,彼时君子早已不习六艺,唯知读书,弓马自是难题;喜者却是弓马娴熟,自觉有了表现的机会。但看众人反应,应也是无一人猜到。
金帝春水,猎苑围猎,动辄就是数万人。众人此去,不过是游戏而已,即便如此,书院也派了五十余人,都是一身黑衣,个个身轻足健,显是身怀武功。
余下这二十八人,都是心思缜密之辈。早已猜到,此会主人必是借这些日常行为的小事,来观察各自的心性。这五十多人,名为配合围猎照顾,实际定会记录众人言行。于是众人加倍的友好热情,直笑的面孔抽筋,尽显儒雅风流。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了书院。不少人随身都带了侍从,在门外候命。纥石烈光中想的周到,也叫高大宝、高小宝兄弟守在门口。既是围猎,少则三五日,多则月余。此次“乾元会”事事出乎预料,张敦涛也未限定时日,去了还不知有何故事。建春宫乃是皇家园林,众人一旦进入其中,与外界就算隔了音讯,趁此时候,自然要与家人朋友说上一声。
仍是张敦涛领队,对门前众人与亲友叙别,也不过问。
沈放却是暗自摇头,这“乾元会”的走势与自己所想当真大相径庭,他实是不知,此会主人究竟打的什么算盘。他得道济大师指点,一路来到燕京,心中所想,就是能祛除体内痼疾,但眼下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他还记挂朝东海之事,与高大宝、高小宝交待一声,叫花轻语、师兄几位放心。自己心中却是暗道:“若是此去无甚意思,自己索性也学雷武龙,一走了之。”
二十余里地,众人却是拖拖拉拉足足走了两个半时辰。众人出了书院,便每人分到一匹马,按理说,便是走的再慢,一个半时辰也该到了。谁知路上状况频出,庆阳府黄焕之家境贫寒,只骑过驴子,偏生分到他手中那马还是个坏脾气,路上忽然受惊,将他从马上抛下,直接摔断了左臂。出师不捷,本只好悻悻而返,可莫看此人弱不禁风,偏生有块硬骨头,咬牙叫人就在路边接上了骨,寻了个人并骑,仍要跟在队伍之中。静江府潘前堂、潘前栋兄弟骑术精湛,跑在前面,却不慎吓到路边人家的顽童,又恰好被村人看见,自又是一番吵闹。
张敦涛高坐马上,一路之上,都未出声。
午后时分,才终于到了猎苑边界。要到明朝之后,此地才会有一百二十里长的围墙,如今只是周遭有官兵驻扎,日夜有人巡守。早早有一名金国官员已经守在外面,见了张敦涛便上前寒暄,将众人引入其中。
此地乃是一处湿地,湖泊众多,林木遍地,还有大片的草甸。此际已是冬季,草木凋零,一目望去,衰草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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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猎场不远,便见一处宫殿,正是建春宫。张敦涛前面引路,却是带众人与建春宫背道而驰,越走越远,越走越偏。直走了一个多时辰,张敦涛才在一处大湖边上勒住马头。召集众人道:“此后五日,诸位需在此度过。诸位可以结伴,一组不得超出五人,每组有弓一把,箭三支。”
话音未落,不少人已经变了脸色。这哪里是什么文道之会,分明就是荒野求生啊!二十八人中,如庆阳府黄焕之一般的穷人寥寥,多半都是富人家的子弟。在这荒郊野地过上五日,住在哪里?如何遮风挡雨?睡觉盖什么?吃什么?哪里方便?还未等细想,一大通难题已是接踵而来。
沈放几人却是对视一眼,走了一个雷武龙,练过武的还剩他们六人,岂不正好够分?以几人的身手和本事,在这里过上五日,自是小菜一碟。
果然不消张敦涛提醒,一群书生已经望了过来。张敦涛笑道:“可有一条,不同组之间可以合作,可以交换物品,但凡事均需公平,不得无偿相助他人。”说完这句,调转马头,竟是拍马而去。
沈放几人看他真的远去,心中都是狐疑,暗道:“这又是什么规矩?莫非又有什么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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