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暗中的耳朵（2/2）

错综难明的复杂情感纠结于心头，使常善师太呆若木鸡。直至滴滴黄豆般大小的汗珠自眉间渗出，滚落在地。发出貌似细微，可在常善师太耳中，如雷霆轰鸣般剧烈的声响。

【不好，此地不宜久留！】

一瞬间，常善师太恨不得推门而入，叫醒玉鹤庵内的所有人，将这对痴男怨女公之于众。但，理智告诉她，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只会给玉鹤庵招来灭顶之灾。汗珠坠地的刹那，苏醒过来的常善师太，面上先是浮起怒意，随后转为后怕，神色慌乱的转身离去。

………………

夜色之下，常善师太这位玉鹤庵庵主，如一个小偷般，在自己的尼姑庵中疾行。间或，更扭头向身后望去，唯恐有人追上来。最后，待返回自己的禅房附近，身后仍未出现追兵，常善师太暗自松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多谢佛祖保佑！”

伴着一口粗重的浊气，常善师太由衷感谢佛祖。

“兰陵公主，佛祖保佑你什么了？”话音未落，常善师太耳中就响起一个清越自信的声音。听得这悦耳的男子声音，常善师太神色大变，如遇鬼魅，整个身躯都僵住了，头颅僵硬的一寸寸扭动，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映入常善师太眼帘的，是一张她此时此刻，最不想看到的脸。

“兰陵公主，”穿戴整齐的杨拓，站在常善师太身前一丈之外，身躯隐没于黑暗中，当常善师太目光投至他脸上，杨拓迈开双足，闲庭漫步般在常善师太身旁行走，一脸和煦的问道，“什么事，值得你感谢佛祖保佑？”

“本来有的，现在没了。”当杨拓来至身边，常善师太面上露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容。话说一半，常善师太把心一横，螓首高昂，露出雪白如玉的脖颈，一幅引颈就戮之态，“邪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放心，本座没打算杀你。”见常善师太一幅慷慨就义的模样，杨拓轻狂一笑，“无论大隋江山有多么岌岌可危，你终究是隋帝杨广的妹妹。我要是杀了你，一旦暴露出去，就与杨广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

“只要你放过贫尼。”

听得杨拓这么说，常善师太忙道。

“贫尼愿对佛祖发誓，今生今世，绝不会泄露此事！”

“发誓？”杨拓似笑非笑道，“誓言这种东西，全看发誓之人的人品。若是遵守信义之辈，哪怕是一个贩夫走卒，也不会违背；若是不遵信义之辈，哪怕权倾天下，也只是个笑话。”

“昔年，司马懿指着洛水发誓，只要曹爽认输，绝不会为难曹爽。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司马懿充其量只想当个权臣，做魏国的诸葛孔明。谁能想到，司马懿竟起了篡逆之心，以一辈子的名声，以及光武帝刘秀的先例，放了一个奇臭无比的屁，担保人蒋济更因此被活活气死！”

说到最后，杨拓手掌在口鼻前扇了扇，似被司马懿数百年前放的屁给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