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困山庄,药师释六境;游鬼雾,名客访九藏(2/2)
武旗快步走了进来,拱手道:“阿郎,庄里的食材越来越少了,又有许多损毁,地窖挖掘因缺乏人手也不顺利,以当前的消耗速度,最多再撑九日!几个重伤员持续恶化,药石难镇,还有细瘟要起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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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不单行啊!”武灵叹了口气,“安排人手去周围田地中再找粮食,但不要远离,防止意外……”
“找了。”武旗苦笑道:“去了四人,眨眼功夫都不见了。这两日山中起雾,越发诡异,处处透着古怪!”
“那先缓缓,任何人不得贸然出庄,再安排人在高处观望。”武灵揉了揉额头,“大阵虽有损伤,但依旧运转。若是吃食实在不够,就每人减减口粮,多拖几日,以待变化。”
说着说着,他恍然警觉,如此局面,自己等人岂不是被困在庄子里了?
得想法子和外界联系啊!
一念至此,他问道:“洞庆子道长那边如何了?这几日焦头烂额,都没顾上他那边。今日是他坐镇的第三日了,若他走了,局面更加复杂。”
武旗面色古怪的道:“道长这几日与郎君谈玄论道,看着很是投机,不曾提起离去之事。”
武灵闻言先是诧异,随即恍然:“以郎君的天赋资质,即便瞒着神魂之事,也定会被另眼相看。”
“……按道长所言,人身蕴气,气与神合,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岂非就对应了三魂中的天魂与地魂?”
屋舍之内,一脸亏虚的李易正与洞庆子交谈着。
道人抬手抚须,赞赏点头道:“所谓‘阳气轻生,浊阴重降’,本是人身循环往复、生老病死之根本,魂若人之神,杂糅阳气则可触气运之玄机,谓之天魂;杂糅浊阴则触及善恶之多寡,谓之地魂,本就是修行之要,常人难以理清。”
洞庆子娓娓道来,最后道:“郎君悟性甚佳,若能领悟传承之所存,把握自身之意,明悟自身,从此三魂合一,就算肉身有瑕,亦可长存,毕竟吾辈修行,不在身,而在神!”
之前他与李易交谈,处处点到为止,面对追问亦只是推脱告辞,与今大不相同。实是三日中,李易往往一两句话就直指要意,与其不谋而合,宛如同道知己,几次更令洞庆子差点高呼“吾道不孤也”。
如此一来几次,他便觉得面前这位郎君,越发顺眼,与自家道统甚是相合,只可惜命途多舛、先天体弱。
李易倒是会抓住机会,见洞庆子心情不错,也不客气,就道:“正要请教道长,这修行之路是如何划分的,三魂合一在其中又处于什么位置?”
洞庆子思忖片刻,道:“以你的根骨、命格,若要修行,有诸多风险,但悟性甚高,能举一反三、见微知著,将来难免会接触这些,贫道若不与你说清楚,让你被他人诓骗,走上歧路,反是罪过,如今你既问起,索性就告知于你吧。”
李易喜道:“请老师赐教!”
“算不得!”洞庆子摆摆手,“贫道分属药宗分支,不能胡乱收徒,况且以你的命格、天赋,贫道这点道行,如何做你老师?无非是个引路人罢了。”
他也不再多言,话锋一转:“修行之道,在乎于神,也根植于身,神者性也,身者命也,故修身养命以壮神,自入门至大成,可分六步,一曰‘心斋’,二曰‘定命’,三曰‘存神’,四曰‘养丹’,五曰‘蕴婴’,六曰‘归墟’。”
李易便收起心思,仔细听着、记着,但听着听着,不由觉得耳熟,就道此世的修行法门该是四平八稳,无甚特殊。
“……我道行有限,高深境界只听过,并无心得,好在你不曾修行,也不用触及高深境界,”洞庆子说了一圈,理清脉络,就又回到最初,“说说这第一境心斋吧。这心斋,又被称作六贼心斋。”
李易压下诸多疑问,还是听着。
“心者,身之主也,人之神也;斋者,戒洁也,舍也。所谓心斋,便是摒除杂念,虚静纯一,然后化心为舍,内养六贼,凝神念,外物不滞于心,神念干涉于外,自此超凡。”
听到此处,李易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是将心做一屋,扫清尘埃,凝结神念,以神念干涉外界,施展道术?”
洞庆子回道:“心是容器,承载神念,真正凝聚念头的,是降服和炼化六贼的过程。”
李易跟着又问:“如何降服、炼化?”
洞庆子笑道:“此乃各家宗门的传承所在,降服、炼化之法各不相同,有的将六贼化作鬼类,养在心中;有的让六贼融为一体,六识合一;有的将六贼凝成六种道术,寄于符箓。各有妙用,言之无穷。”
李易听到这,知道是得不到具体的炼化法子了,但还是好奇问道:“道长的宗门是如何降炼的?”
“贫道出自药宗,自是将六贼炼做六种心丹,藏于心斋。”洞庆子也不隐瞒,直言相告:“此为‘六贼心丹法’,脱胎自药宗主脉的‘八方杏木寄心镇龙法’,讲究幻丹种心、术法为用……”
听着听着,李易忽的问起:“道长,你之前说能魂游天地,可是靠着这六贼心丹法?”
洞庆子摇头道:“神魂出窍,乃是第三境存神才会涉猎,郎君如今问起,还太早了。”
李易心中一凛,暗道:这降服、炼化六贼的法门,显然才是真正的超凡筑基路径,自己直接神魂出窍,不仅根基不稳,还属于抄答案,不明解题过程、没有理论基础,因此相关的记忆、经验残缺模糊。日后想要走的远,最好是回过头,查漏补缺、补全基础。
与此同时。
踏踏踏——
庄外,雾气之中忽有脚步声传来。
门边,负责警戒的家丁登时紧张起来。
其中一人抽开侧门窥孔,向外张望,见两人两马的身影在雾中逐渐清晰,却是一男一女,各自牵着马。
男的穿一身圆领袍,四十多岁,国字脸,留一抹八字胡;女的一身紧身劲装,剑眉杏目,俊俏且英气逼人,个头不低,怀中抱着一把长剑。
那男的察觉到门后动静,停下步子,拿缰绳拱手道:“在下徐正名,因与同伴在山中迷途,错过了投宿之时,想在贵宝地借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