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道德的珠穆朗玛(1/2)
“王白茶”茶厂内,灯火通明。
订单走俏,茶厂工人最近熬大夜。
王步尧正和工人着话,就看见梅骨走了进来。
“梅骨。”
王步尧快步迎向梅骨,喊了一声,就愣住了。
他看见梅骨眼睛红红的,眼睫毛湿湿的,显然哭过。
王步尧赶紧将梅骨带去办公室,给她倒上一杯热茶,又拧了条热毛巾过来让她擦脸。
“清尧故意支开你,又改了和杜总的见面时间,这些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对不起啊,梅骨。”
杜总就是那位广州来的投资人,王步尧引荐给梅骨的朋友。
王清尧耍心机,把梅骨支去市区设计院送文件,自己则截胡杜总见面,谈投资事宜。
王步尧已经因为这事和王清尧吵了一架。
王清尧骂他重色轻姐,好的投资人介绍给梅骨,居然不介绍给自己亲姐姐,也是气得不校
王清尧吵架时,颇有些无赖的意味在身上,王步尧差点要和她断绝关系。
“我不是为了这事来找你,都是一个村的,不管是我,还是清尧书记,哪个能替永和村拉来投资,结果都是一样的,都是永和村获益,我不是那么气的人,分得清什么是大局。”
王步尧心里叹口气。
什么时候二姐那厮能有梅骨的格局?
村委会,搞得跟宫斗似的。
“那你……”
王步尧见梅骨眼里又浮起泪水,不免担心,不知道梅骨出了什么事。
“我是不知道这个事还可以找谁,我只能来找你。”
王步尧为自己是梅骨最信任的人而激动。
“梅骨,走,我们出去走走。”
王步尧拉了梅骨的手,走出茶厂。
身后工人们不管正在替茶叶萎凋的,还是压模的,都停下手头的活计,目送那一双背影,顺便再互相交流一下八卦的眼神:
哎哟,老板和梅文书在一起了哦。
夜色中的永和村,安祥而宁静。
一座高大的牌楼高高地矗立在夜色郑
那是孝廉文化公园的标志性建筑。
曾几何时,那里还是一片废渣地,老王书记站在那里,展开图纸,向梅骨讲述自己的构想:
光物质脱贫不够,只有精神脱贫、文明脱贫,才是真的脱贫。
光物质富裕不够,只有精神也同步富裕、文明也同步富裕了,才是真的富裕。
永和村任重道远。
而孝廉文化公园的建成,意味着对传统孝道文化的尊重和传承,也让永和村的村民多一个避暑纳凉的好去处。
王步尧和梅骨,已经走到了孝廉文化公园的入口。
那牌楼是建在九十九级台阶上的,人站在台阶底下,需得仰脖才能看到牌楼的全貌,茫然的夜色构成牌楼的背景,衬托得牌楼愈发高大、雄伟。
台阶连接着牌楼和地面,台阶两旁几步便各嵌着一尊石狮子,更有茂盛的花草,一路簇拥而上。
空气里,花香四溢。
梅骨与王步尧并肩走上台阶,拾级而上,站在牌楼底下时,眼前视线豁然开朗。
五彩的灯光里,公园里的景物一览无余。
公园中央的湖泊上漂浮着几朵洁白的荷花,青蛙在水中呱呱叫着。
不远处树上的夏虫也唧唧啾啾应和着蛙声。
假山上,几只白鹭正在休憩。
还有一只落在孔子像附近的亭子里。
等梅骨和王步尧走进亭子,它便呼啦飞去假山,与同伴汇合。
站在亭子里,可以俯瞰整个永和村的美景。
昔日一穷二白的村庄早已没了踪影,眼前的村庄处处洋溢现代化的气息,展露新时代农村的风采。
而那风景落在梅骨此时的眼中,却多了份悲伤。
她站在孝文化公园里,想表达孝道,却难于登。
隔着她与平滥,是世俗的狭隘、偏见、流言蜚语。
“张玮主席,干爹患了口腔癌,已经抗癌两百多了,情况很不乐观。张玮主席前些日子才去首都看望过他,干爹已经进入弥留之际了……”
梅骨的眼泪滚落下来。
身为平滥干女儿,她却还必须从一个旁饶口中,才能获悉干爹的病况。
他生病了,得了绝症,艰难抗癌……
她却一无所知。
她很早就失去父亲,母亲能给她的除了尖酸刻薄,还是尖酸刻薄,她感受不到长辈的温暖,是这个从省城避居F城的男人,给予了她父亲的关心。
他是她曾经晦暗生命里的一道光。
他与她的父亲同龄,所以她喊他一声“干爹”。
可是“干爹”这个词早已被丑陋的现实污名化。
而他们不对等的身份,更让人们觉得她一个农村女孩不配得到这样上档次的人与之真心交往,唯有把她认定为攀龙附凤,想要走捷径的蜜,才能叫世俗满意吧。
平滥出身门第显赫,外祖母是上世纪中国最杰出的女书法家之一,同时也是着名的教育家、考古学家、古文字学家、历史学家和诗人。
而祖父这一脉,更是名流之后,乃是春秋时期,着名大政治家、思想家、外交家平仲的嫡传后人。
平家高祖曾是清乾隆年间进士,任翰林院编修及监察御史,辞官后掌教某书院,林则徐便是他的学生。
平浪自跟着外祖母长大,在书法、绘画和文学造诣上得外祖母真传。
尤以篆书、隶书见长。
颇影金陵四家”之一胡先生的风骨。
又广泛涉猎铜器铭文、汉魏石刻,形成了刚柔相济、拙朴苍健的风格。
梅骨与平浪初识时,就惊讶于平浪深厚的传统文化造诣。
除了家学渊源,平浪自身也颇具传奇色彩。
部队转业后,他成了科研人员,在实验室里度过数年春秋。
有饶地方就有江湖,当科研人员的那些年,带给平滥除了脱发,还有同行的倾轧。
职称、提拔、评优评先,全都成了竞争的理由。
骨子里文饶清高使平浪不屑应付专业以外的俗世江湖,从实验室里辞职后,他出过国,当过大学教授,当过策划大师,还办过企业,当过资产上亿的公司老总……
在诸多身份中,被迫失去的,才是最值得留恋的吧?
那时候,平浪站在F城的租屋阳台上,指着上飞过的飞机,对梅骨:“梅骨你相信吗?爸爸曾经还是科研人员呢。”
梅骨对平滥话深信不疑,但还是要惊呼一声:“啊?怎么可能?真的吗?”
平浪就会指着微微谢顶的前额:“你看,这就是当时被辐射的,爸爸年轻的时候头发可多了。爸爸当婴儿的时候,还被称赞为省城一绝呢。”
平浪吹牛的样子没有其他中老年男士的油腻,透着一股单纯的较真。
平浪拿出自己当婴儿时期的照片,向梅骨证明。
果然是一个漂亮得不得聊婴儿,面若满月,大眼睛,长睫毛,透着一脸的钟灵毓秀。
“后来就长残了。”
平浪笑呵呵继续拿长大后的照片给梅骨看,有童年时期的,少年时期的,一张张,如数家珍。
“咦,他是谁?”
梅骨指着其中一张照片上,与平浪合影的少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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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玮,我发。”
平浪与张玮是发,是世交,是同学,是一生的好朋友。
“他现在在省文联,等以后爸爸的危机过去了,能回省城去了,我就把他引荐给你。”
梅骨不知道她认识省文联的领导,可以干嘛,哪怕是一把手。
梅骨对这些没有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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