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章 艰难争渡(1/2)
王重,马仁礼,还有牛大胆三人从水库下来,正往村里走,皆是一脸的忧心忡忡。
“看来水库是指望不上了!”
“咱们去水窖那边瞧瞧。”
三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只是话题有些沉重,氛围也有些沉重。
“乡亲们的口粮大概还剩下多少?”
“我家还有还有小半袋袋麦子,差不多一袋包米,红薯也还有一点,不过不多了。”牛大胆道。
袋子都是那种标准的麻袋,不过麦子和玉米的密度和质量不同,每袋的重量自然也不同。
大概也就说十几二十斤的麦子,玉米的话重一些,大概一百二十斤一袋。
马仁礼道:“我和大胆差不多,我家还有点土豆、干萝卜叶。”
马仁礼虽然没有牛大胆能干,但耐不住杨灯儿是个厉害角色,干起农活来是一把好手,马仁礼又比乔月强上许多,两家自然也就差不多。
这些基本上都是去年和前两年攒下来的,可现如今也都耗的差不多了,不过相较于原剧情而言,倒是好上许多,至少还没到抢种子吃的时候。
王重点点头道:“乡亲们应该也都差不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夏收减产六成,收上来的麦子品相也不怎么样,交完公粮以后没剩多少。
牛大胆道:“反正现在又种不了庄稼,让乡亲们省着点吃,还能熬上一段时间。”
王重点头道:“能多扛一阵就是一阵。”
“大胆,咱们队上有没有隐蔽一点儿的地方?”
“隐蔽的地方?”牛大胆道:“当初咱为了躲小鬼子,挖了口地窨子,那地行不行?”
“地窨子?”这个王重有印象,好像是牛大胆他们为了搞副业,夜里偷偷开会,商量着在老秋沟种黄烟的地儿。
“对,那底下还有个大地窖,当初小鬼子来扫荡的时候,咱们整村人都是躲在里边的。”牛大胆道。
王重问:“防水防潮做的怎么样?”
“存放粮食应该没问题。”马仁礼道。
“存放粮食?”牛大胆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王重:“库房底下不是有地窖吗?”
王重道:“狡兔三窟,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哦~~~”牛大胆这就明白了。
如今县里旱情严重,张德富那群人也没精力搞什么活动了,就算他们有精力搞,底下的老百姓们也没精力陪他们瞎折腾了。
乡亲们要么忙着上山挖草根,找野菜,要么就躺在家里炕上,尽量不动弹,不动自然也就不那么饿了。
时间就这么一日日过去,因着家里还有吃的,还有王重这个医术高超的郎中帮着调理,牛大胆他娘倒是缓了下来,渐渐的能下地走动了。
眼瞅着就入了秋,渐渐退去酷热,牛大胆领着乡亲们耕了些地,浇上一圈从地窖里起出来的水,把库里早就预备好的荞麦种了下去。
荞麦是抗旱自救的宝物,荞麦素有短平快之说,其耐旱、耐阴、耐酸、耐嵴,生长周期短,见效快。
荞麦从出苗到收获只需要六十至八十天的时间,也就是不到三个月的功夫。
既然要耕种,乡亲们就不能跟先前似的天天喝粥吃稀,不然哪儿来的力气下地干活。
而且麦香大队的一贯规定就是农忙或者逢年过节,搁置许久的食堂就要重新办起来。
阴历七月下旬,麦香大队的食堂再度启动,没有让乡亲们上交粮食支撑食堂运转,仓库里攒了好些年才攒下的五万多斤储备粮正式起用。
下地的第一天早上,所有的乡亲们都聚到了食堂里。
“我先说两句啊,这次咱们补种一些荞麦,因为水窖里存的水不多,所以咱们种的面积也不大,要不了几天就能种完,规矩还是和原来一样,多劳多得,谁要是偷懒耍滑,被扣了工分,可别怪我没有提前说清楚。”
说这话的时候,王重还扫了人群最前边的吃不饱和小转两口子。
“大虫哥,你就放心吧,谁要是偷懒不干活,咱们大家都不同意!”
“这旱情会到什么时候谁也说不清楚,多的话咱就不说了,大家都加把劲儿,咱们能不能多点口粮,就看这些荞麦了!”
动员过后,王重一声令下,众人赶着牛、驴,扛着曲辕犁,步入田地之中。
麦香大队现有耕牛六头,驴子七头,马两头,现如今都是瘦巴巴的,近几日要种荞麦耕地了,才提前喂了些混了豆子、鸡蛋的上等草料。
除了牛和驴之外,像王重,牛大胆这种气力大的,也跟着一块儿拉犁。
早在土改初期的时候,那会儿生产力低下,村里只有马大头家有两头牛,那会儿犁地,都是人在前头拉犁,一个拉不动就两个人一起上。
和王重配合的是姜红果,王重在前头拉犁,马仁礼在后头摁着犁头,现如今的马仁礼不管是犁地还是种地可都是一把好手,气力虽不如牛大胆他们,却也不算差。
这犁地和其他的活不同,自然不能一味的图快,还得顾着后头摁着犁头的马仁礼,其实这样子反而更累,不过王重体质变态,便是比之壮年时期的老黄牛也丝毫不弱,几天忙活下来,王重没什么事儿,倒是把摁着犁头的马仁礼累了个够呛。
男人们负责翻耕,女人们负责追肥,起垄,播种,活儿虽然不重,可也要顶着烈日,耐着灼热。
前前后后拢共七八天的功夫,就把荞麦都给种好了,食堂那边一天两顿干的,一顿稀的,还有豆饼,花生饼,都是用油渣做的,口感虽然粗粝,但营养价值高,还有油水,扛饿。
荞麦种完了以后,食堂却没有关起来的意思,王重几人商量好了,自现在开始,一直到仓库里攒的那些粮食吃完,乡亲们一天两顿都在食堂解决,要干活了就吃干的,不干活的时候就吃稀的,玉米湖湖、地瓜粥这些,饿不死人就成。
乡亲们要开小灶村里也不会明令禁止,可要是自己手上的粮食吃完了,队里的仓库也吃空了,到时候可别怪大队不管。
丑话王重已经说到了前头。
每天一百斤的玉米面,仓库里拢共五多斤,照这么吃下去的话,能吃五百多天,也就是将近两年,现在是六零年秋,要是这么算的话,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差不多能撑到三年灾害结束。
再加上追种的那些荞麦,只要出了一茬,就怎么都够用了。
并不是所有种下去的荞麦都能顺利的破土发芽,乡亲们陆续用干草搭建了简易的防晒棚,还日日从水窖挑水浇灌,跟呵护自家孩子一样呵护着那一株株破土而出的鲜嫩幼苗。
时间一日日过去,秋老虎渐渐退去,秋风变得萧瑟起来,可仍旧没有一滴雨落下来,头顶上方的苍穹日日碧空如洗。
报纸上全国各地皆有灾情,大部分是旱灾,一些沿海地区,南方部分地区,却是海啸,台风、暴雨、洪灾等等不一而足。
好在,现在是六零年秋,即将入冬,三年困难时期已经过了一半。
院子里,大红二红也整日奄奄的趴在屋檐底下,早上趴在东厢那边,下午趴在西厢,倒是会找地方。
整个麦香大队,家里养狗的也就只剩下王重了。
荞麦种下去以后,王重仍旧和以前一样,三天两头就带着两只猎狗进山,只是不再像之前那样,回回都能有收获了。
去两三次才有一次有收获,而且猎物也都是干干瘦瘦的。
马家大宅偏院,正屋炕上,王重收回搭在牛大胆老娘脉上的手,牛大胆紧张的问道:“怎么样?”
王重摇摇头道:“还是元气的问题,前天我刚打回来一只野兔,你跟我去把兔子拿回来,做成肉干,每天切一点熬成肉糜粥,婶子吃了应该会有些效果。”
“不行不行,那是你千辛万苦才打回来的,我不能要!”牛大胆连忙摇头。
“都这个时候了,还计较这些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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