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商衍(2/2)
“道长觉得,小子先前那番戏码可有几分萧执的风采?”
“不好说”,陈青烊摇摇头。
“怀化执戟副尉的名头能唬住朝廷命官,可想来糊弄不了那白莲教左使。”
“那怎么办?”
“无妨”,陈青烊提起将那坛蒋继平先前假借‘萧长申’讨来的十年花雕,寻个酒壶分出两盏来,笑道:
“郎君请用罢,200两银子一坛的花雕,叫寻常娼客喝了,估摸着头遍尿都要灌回壶里去再饮上一回。”
蒋继平将酒液囫囵个灌入喉咙,虽未觉出这酒与寻常的青醅酒有甚么区别,却仍抹着嘴开怀不已。
“就是不知道那萧执戟来结账时是个甚么光景!”
……
蓟县。
距城郊十余里的山陇上。
白莲教七十二地煞的之一的‘后尾针’侯媚儿正冒了夜雨,骑马疾驰于泥泞的山道上。
忽地,身后的黑夜被一道闪电般飞扑而来的黑雾划破。
“吁…”
侯媚儿勒停快马,张臂在半空一招,那黑雾便扑腾着,化做一只浑身漆黑,连眸子在夜色都没半点色彩的怪鸟落了下来。
“无瞳鸟?”
“左使有何吩咐?”
怪鸟在雨雾里梳理了一阵毛片,旋即尖喙一张,吐出一纸符纸来。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疾。”
伴着侯媚儿口颂密咒,那符纸轰的一下,在雨幕里散成大片的青光。
青光中先是如同放电影般,出现个怀抱雨漱院头牌雨蝶儿,拍桌破口大骂的英俊男子。
接着,一身锦袍,头戴幞头巾子的道士轻飘飘从廊桥木梁上落下,转瞬没入阑珊灯火。
“萧长申!”
“这是…青烊道人?”
“这两个人怎么搞到一块去了?”
侯媚儿面色变换一阵,终是不敢停歇,手中马鞭在雨里抽出一声炸响,便又驱马朝那无边的雨夜中赶去。
……
约莫已经过了丑时,大片本该归巢的飞鸟此刻却盘旋在雨幕中迟迟不敢落下。
倏地,漆黑一片的林中突兀响起沉闷的铁蹄快响声。
却是一单骑斥候以草裹了马蹄,手持令旗飞速奔入林中。
随着斥候驱马愈来愈近,那些趁着天黑摸入林中,不知在雨里淋了多久的甲士也开始躁动起来,一道道视线跟着斥候的身影不断移动。
终于,斥候在朦胧夜色中看到了那面巨大的,绣着白底‘商’字的中军纛旗。
不及军马站定,斥候便从鞍子上一跃而下,便举着一物喝叫中冲着中军大帐跑去。
“快,通禀商帅,小姐…有小姐的消息了!”
大帐内灯火通明,几十道或穿山文甲,或着细鳞甲的将校静悄悄一片,眼神齐齐望向那道被蒙的掀起的篷摆。
中央的案台处,陇右道节度使,朝廷正二品上镇国大将军,安西大都护兼陇右郡刺史商衍背对着众人抚剑而立。
斥候连滚带爬的冲进大帐。
“禀大帅,我们的探子刚刚送来邸报,已经确定小姐就在蓟县城中。”
说着,将一枚栓着红绳的无事牌高高举过头顶。
“从城里一道送出的还有这只玉牌。”
这位科举出身,如今已然有裂土封王之势的节度使闻言转过身来,他剑眉入鬓,风姿神俊,一身明光铠甲在烛光照射下银辉烁烁,七分威武中杂着三分的贵气。
商衍站在案台上居高望下,待瞧青斥候手中那枚质地温柔的玉牌,紧锁着的眉头方才为之一松。
“还真是阿苏当年在那布雨娘娘庙中替小心慈求来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