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暮投(1/2)

天穹上一轮弦月弯弯的,给着带着几分冷意的黑夜中投下朦朦胧胧的光亮。

一到了这种时刻,那些潜藏在山林里的野兽和鬼魅便同时向这黑夜露出了獠牙。

挎剑饮酒的道士与一老一少行走在凄迷孤寂的山道上。

陈青烊原本一大早便离了蓟君的水天秘境,只是未曾料到葫芦里那以蓟江水运炼成的酒液后劲居然如此之大。

他一时贪饮多喝了些,被那新出的日头暖洋洋一晒,便顿觉周身骨麻酥软,眼前也飘忽忽的无法赶路,索性在山中找了块大青石就地一躺。

反正青天白日的也不怕碰到什么妖邪鬼祟,没曾想这一觉直睡的昏天地暗,睡的从日头高起成了弦月低垂。

好在道士四顾茫然,全然弄不清楚东西南北的方位时碰到了这两埋尸的…

嗯,姑且先叫山民吧!

“道长,前面就是我们的村子了,你今晚就在我家里歇息一晚,等明儿个太阳出来了顺着出村的大路一直朝北走,两日便能到蓟县地界。”

被汉子喊做‘三达’的老汉突然停下脚步,陈青烊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昏黑四野里,一片庄子掩在满目的葱茏间,在夜色中亮着星星点点的灯火。

“下河村?”

陈青烊嘟囔了一声这个他从未在当地人口中听到过的地名,忽道:

“敢问老丈,可知道蓟县乔池山上的那坐‘飞来塔’么?”

“飞来塔?”

老汉浑浊的眸中透出茫然来,“乔池山我倒去过,可那上面光秃秃的只有林瘴,哪里曾听得有过甚么‘飞来塔’?”

“这样么。”

道士以剑鞘轻轻敲打着发酸的脖颈,又盯着低处的村子瞧了良久,才道:

“多谢老丈留宿小可。”

进了村子,想象中黄发垂髫,怡然自乐的景象没瞧见半点,反倒是各家各户都将门户关的严严实实,好容易有点点亮光从窗缝里透了出来,听见三人行进的脚步后便瞬间又熄灭了去。

道士的面色先是怪异,待拔开酒葫芦上的塞子小抿了一口,继而又变得释然。

韩老三的家在离村口不远的一处井沿旁边,推开栅栏门,茅草做顶,黄泥涂墙的院子里昏黑一片,独有只浑身黑的发亮的狗儿撒着欢扑进老汉怀中。

这狗尾巴摇的风车一般,正舔舐着主人的脸颊撒欢,待看到紧随其后而入的道士,忽地便呜咽一声,夹着尾巴逃进了狗窝里面。

“道长见笑了,说来惭愧,老汉我解甲归乡后连老伴也没讨到一个,平日里干的又是替各村子殓尸的营生,日子久了,这院子更无人愿来,只得养了这狗聊慰残生。”

“老丈客气了,不妨事。”

“那我去打盆水来,道长洗把脸也好入睡。”

“小子野道人一个,哪来这般多的讲究”,陈青烊将要去寻木盆的老汉拦了下来。

“不敢叨扰老丈,还请快些歇息罢?”

……

夜已过半,整个村子都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屋檐下,池塘里,树梢中只有稀稀疏疏的时不时响起的虫鸣。

可这份和谐的山村夜景只持续了几个时辰,便被一片齐整的,忽然闯进村道上的脚步声所打破。

蒙昧夜色中,却是一队身穿皂衣的差役手持水火棍,风风火火闯进了村来。

皂头举着火把瞥向那一家家紧闭的门户,面上旋即浮起缕冷酷。

“一户户的,尽是些抗上的刁民!”

身旁随从马上接过火把,谄笑道:“这个点那些庄稼汉都该睡死了,再说算日子咋们已经有个把月没来下河村征丁,纵使有些壮丁躲进了山里,这会也该挨不住饿跑回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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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你小子有主意,你说我怎么就想不出来这等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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