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往日公案(2/2)

陈青烊只觉得自己好像大冷天蒸了个桑拿,清透舒爽的感觉直让他周身的毛孔尽数长开了去。

不止如此,这酒液好似带这无以言语的神笑,仅是这小小的一盏,就将他与那些山匪贼寇搏杀留的疲弊,与蛇妖在山洪中斗法所消耗一空的法力也恢复的七七八八。

隐约间,精神充盈竟有水满溢出之感,差一线就要叫他破开三花聚顶里人花的桎梏,迈入精气更为清灵的地花范畴去。

陆老道传他衣钵时便讲过,道门所谓地仙之下有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两层门槛一说只是虚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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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其根本法力为本,道术为用,便是任你有滔天的道法,却无半点手段去施用也是枉然。

可陈青烊不一样,单是他脑海中那些清源妙道真君的神通手段,若能使将出来一门来,单论道法一途天下间便怕是无人能出其右。

只可惜苦于一直是小马拉大车,守着宝山望洋兴叹矣。

除过一柄铁剑,以及陆老道传他的符箓之术,他并未有一种真正能用以诛戮妖邪的神通手段。

思及此间种种关窍,陈青烊神色也不由凝重起来,不解道:

“尊神这酒?”

“道士但饮无妨,不过是吾昔年司水蓟江之时攒下的一缕水精而已,先前那些将你请入这水天倒悬的小人儿便是这水精所化,吾平日间疏于炼化打理,便由着祂们闹腾了去。”

蓟君这轻飘飘的一句却让陈青烊听的瞠目结舌,才一缕水精就让他摸到了地花的门槛。

那般数也数不清的,云朵一般的小人儿,若是能够尽数炼化了去…

财帛自然动人心,可道士也知天下没有平白享用的好处。

连文庙里陪祀的圣贤都要为人间行下大功德,死后才能吃上那一口冷猪头肉,况论自己一个野道人。

于是乎痛惜道:“尊神拿出这般重宝固然惹眼,可贫道却是真无甚等价之物拿来做成这桩生意了。”

怎料蓟君听罢却问出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来。

“道士可知吾昔日主司蓟江四百里水脉,为何今日落得个守在这小小水天倒悬中画地为牢,飨不得香火,嗅不得烟食的下场吗?”

陈青烊闻言眉头紧锁,一般来说经神庭诸司敕封过的山水正神,只要不是勾结妖邪,亦或作出什么与凡世有害的祸事来,便不会被饬夺封号金身,除非…

果然,见他良久不言,蓟君幽幽一叹,道:“这其间扯着一桩数百年前陇右道的公案!”

“当年那黑池龙王意图籍蓟江大渠走蛟化龙,恰逢天下都城隍案循经过蓟县地界,上神算得黑池龙王行止暴虐罪业尚未消尽,便下了敕旨文书,令吾将一柄斩龙剑悬与乔池山蓟渠的回龙桥下,以此破了它走蛟之法…”

说着,蓟君手中多出一柄锈迹斑斑的剑条来,悔恨难当道:

“只因当年于东海赴宴贪杯误了时辰,待吾返回蓟江时已然叫那黑池龙王跻过了大渠,兴风作浪淹了陇右道大半土地,此事惹的都城隍大怒,尊神虽敕座下捻香童子持钵化飞来石塔镇了妖蛟,可事后论罪行罚,却也剥去吾了香火金身,锁在这水天之地替冥司梳理水脉。”

陈青听的心惊肉跳。

黑池龙王,想来便是这遭梦中出现的那条巨蛟,可这城隍司与冥府之间的公案,自己一个小小的野道人又能替蓟君做上什么?

正疑惑间,便听得江神又道:

“吾使劲解数打理这处集市,甚至于任由精魅凡俗出入,便是想在这些摊贩口中打听得那黑池龙王的动静。”

陈青烊越听越觉自己无意间淌进了这尊神祇昔年搅下的一摊浑水中,果不其然,还未来及答话,蓟君又道:

“那黑池龙王泼胆包天,连东海老龙王的避水珠都敢偷了去,它向来不是个任人摆弄的主,又怎甘心身做塔基,如今四百年刑罚到期在即,想来脱身后便会再行走蛟之事。”

说着,将那剑条镇重举至身前。

“愿将昔年所炼化之蓟江水运尽数赠与道长,只求道长能持此剑诛戮此獠,平了当年这桩公案,好替吾换上一个自由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