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斩魔剑(1/2)

先是两条同样被鳞片覆盖着的手臂,接而一顶锈迹斑斑的兜鍪,再是被甲胄包裹着的躯体,最后是一条来回摆动,被铁锁横穿而过的巨大尾巴。

这个状若蜥蜴的生物人立而起一步步踏上廊桥,还未行至石碑跟前,已然将身后锁住它的铁链拽成了直线。

“咯吱…”

桥面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异响,随着来回摆动,陈青烊终于看清了这‘人’的相貌。

兜帽下罩着的并非人脸,反倒是一张颧骨隆起的牛头,须子飘摇中伸出两截獠牙。

“这是…”

“蛟?”

陈青烊一阵寒毛倒竖,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想到了这种水妖之属。

正不知所措间,耳畔突然响起一声雷鸣般的断喝:

“兀那小辈,你既为凡夫俗子,见了本神安敢不跪?”

这声音威严中透着震慑人心,可陈青烊非但不跪,反倒是将手中长剑攥的更紧了些,振臂直指对岸。

“一个身披枷锁的戴罪之徒罢了,何以敢言让世人下跪。”

似乎被这回答激恼,黑影甩动巨尾,兜鍪下顿时响起一道长嘶。

“戴罪之身,好一个戴罪之身。”

“纵使有滔天的罪过,于这范霍峪下梳理千年的水脉,至今日也该洗清了吧!”

“前身债后世偿,既然斗不过老的,吞了你这小的抽魂炼魄,也算聊解我千载刑徒之恨!”

一连串像自语,又像是质问的话音方落。

即可听得荒野之上,涧谷之中,一声震耳欲聋的牛鸣声响彻云霄。

立时间,整个涧谷水的水流仿佛被煮沸了开来,翻腾中卷着白浪冲上廊桥。

俄尔。

只见得范霍峪上空茫茫夜色中攒起大片的青光,那是一片片乌黑色的鳞片跃入天穹,在月光下反射出一层幽光。

常言道风从虎,云从龙,顷刻间范霍峪周围的天空便挤满了一层雷云。

接着。

虾眼、牛鼻、鲶须、狮鬃、鹰爪、鱼鳞…

一头四爪无角的黑蛟身傍云气,尾曳铁锁,直直向着地面那道持剑而立的身影倾轧而去。

一妖一人,身形差异之大犹如皓月比之群星。

陈青烊脸庞被黑蛟带起的寒风飞吹的麻木一片。

他刚举起那柄赖以傍身的长剑,还未来及催动法力,铁剑便被黑蛟吐出的寒息裹成了一根冰棍。

一阵疾风吹过,伴着清脆的开裂声,那只‘冰棍’便在齐剑柄处应声崩碎。

陈青烊索性舍了剑柄,漫天的黄纸自袖中鼓荡而出,组成一道悬于半空的巨大符箓。

“神兵律令,听吾敕令,杀鬼降精,镇妖缚邪…”

随着陈青烊手掐指诀,后诵密咒,半空中的符箓霎时灵光大灿,裹着着天地间某种特殊的律动朝黑蛟裹着而去。

“呼…嗤…”

黑蛟齿如凿锯,吐息张开缸沿般的巨口一声嘶吼,范霍峪下的涧水便在祂的怒吼中一缕缕逆空倒悬。

水幕先是将涧底的月华映照上了天穹,接着寸寸凝结成冰墙朝着陈青烊铺叠而去。

乾坤好似在这一刻颠倒了去。

涧水中,冰霜里,天空上尽是泛着森冷寒意的月华。

整个范霍峪好像瞬间被分解成了三个各自不同的世界,而后瞬间又如镜面碎裂般分崩离析。

陈青烊只觉自己被拽进了一片光怪陆离的幻境,入眼都是皎皎寒月,耳畔全是阵阵牛哞。

就在这似幻非真的几息间,陈青烊那一道声势浩大,倾尽所有手段的符箓已然撞上了黑蛟身前的冰幕。

好似一叶小舟被裹进了滔天的巨浪。

再一抬头。

簸箕大小的瞳孔与滴着涎水的獠牙已然近在咫尺。

那是一道怎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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