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场(续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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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找到那个联系人,他是本院的,那人很给面子,到监护区里看了一下,然后告诉成没什么问题,暂时昏迷,麻药劲儿过去就醒了。

长夜难明。成租到一个折叠椅——这块儿有人专做这个生意。门厅走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人,有的铺着打开的纸盒子,有的坐着马扎依着墙,都不敢离去,因为不知里边怎样。

每次有人走出来,成忙站起,走过去,人连理都不理。求来求去,感动一人,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刚工作的,或者来实习的——点头答应给看看去。女孩进去一会又回来说:6号,心率什么还可以。成挤进一点门看,顺着小护士的手指望去,远远的,似乎妻还像平时躺着腿翘起。

职业的原因,使医院的人对人世间可贵的亲情坚决漠视,冷漠得惊人,他们没有对人的理解尊重,甚至没有可怜同情。那是一种厌倦厌烦,他们对这类人和事司空见惯,充满了傲慢与不屑,对焦急的人一脸瞧不起。书者言:不仅医院,还有各行各业,这是通病,都算上,“彼此彼此”。

成回来躺下。挨着的人说话了,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头发全白,留着短短的茬儿,“你着急,人家不急,安心等吧。”老人一脸无奈的平静。

第一宿吧?老人说,他是第二次了,上次手术做得不好。

成问:“谁在里边?”

“老伴。”

“儿子呢?”

老人一指,在旁边正睡着呢。

九月的天有些凉,但躺在这没有什么可遮盖。蚊虫横竖飞,秋凉时正是蚊虫们咬人的季节,据说要产卵,需要人畜的血液补充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