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采花【求月票】(2/2)

小算道长领路,柳白跟在后头。

这乌蓬隘里头的铺子大多都是外来人在这开的,房屋都是制式,不管你开的是客栈还是食肆,都是一样的屋子,只是打的招牌不一样。

小算道长时不时地瞥一眼罗盘,最后两人便是来到了一间……客栈前。

边城鹤在这?

这客栈名字寻常,叫做福来客栈,里边经营的营生也都一样,打尖或是住店都行。

难不成边城鹤是在这里边住着……柳白看了眼道长。

道长点点头,示意就在这里头。

他俩站在这,很快也就被客栈里头的伙计发现了,他将擦布往肩上一搭拉便是笑着走了出来。

“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两人进了屋,小算道长要了间上房,也没急着去,而是就在这客栈一楼的大厅里边,点了几个菜准备吃个午饭。

柳白眼神打量着四周,别说边城鹤了,哪怕连个点过火的走阴人,也没见着。

但既然小算道长说了是在这,那柳白自然就信。

饭菜只能算一般,跟柳娘子做的没法比,所以柳白也就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临着一个抬头,他忽见这柜台后头的掌柜走了出来,对着一对走进来的中年夫妇弯腰行礼。

其中女子身材姣好,纵使穿着宽大的襦裙,外边还裹着一件棉质的外袄,也能看出她那傲人的山峰。

而她紧紧揽着的那名中年男子,也是玉树临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不管是看谁都是一副笑容。

柳白两人坐在这窗边,隔着远,听着这客栈掌柜与那夫妇客套几句。

这夫妇便是点着头去了后院,掌柜的则是回到了柜台后边,经营着生意。

小算道长察觉到柳白的目光,从嘴里吐出块鸡骨头,然后点了点头。

示意刚刚进去的那个中年男子,就是边城鹤。

可柳白却并没在他身上察觉到点过火的气息,这么看来,应当是跟小算道长一样,有着过人的隐匿之术了。

难不成,能从这边城鹤身上,一把摸到两门上等之术?

这倒是个好运气了。

许是察觉到柳白一直盯着后门的方向,邻桌的一名短发男子便凑了过来,笑着说道:“怎的,这位老兄是第一次走这乌蓬隘?”

柳白此时外在显化是个中年模样,所以自然被人唤作老兄。

他笑着颔首,“正是,准备踩个点子,看经营个行当,不然这日子也是愈发不好过了,只是……我们哥俩表现的很明显吗?”

小算道长听着这话,也是不动声色地看了自家公子一眼。

这看着不过八九岁的公子,处起事来竟然如此老练,难道,这就是大算口中的……人精?

“呵呵,来这福来客栈打尖的,谁不是为了看眼那女东家?”短发男子凑在柳白身边,小声说着,“但还是得夏天天热的时候来,这大冬天的,严实,啥也看不见。”

小算道长听着也是凑了过来,眼睛虽是瞥着门口的方向,但是嘴里则是说着。

“那这正东家呢?你们这么看着,他就没个说法?”

“他啊。”短发男子“嘁”了声,摇摇头,“一年下来,大半年都不在家里,而且……他好像也是好这口,每到了夏天,都会让女东家,嗯……就是你们懂得,少穿点。”

短发男子说完打了个哆嗦,立马退了回去,抿了口酒,一副美滋滋的模样。

柳白听完啧了声,倒也没言语。

难不成,这边城鹤其实还是个牛头人?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毕竟他的爱好,本身就小众了,既然如此,那么再小众些,倒也可以理解。

将就着吃了些,柳白两人便是回到了这客栈二楼的房间里头。

进来后,柳白便将从媒姑那里拿来的莲花灯点燃,光芒笼罩屋子。

“公子这东西倒是好,贫道还担心贴符箓的话,会不会惊到那边城鹤呢。”

小算道长说着,旋即从须弥里边取出了一样东西。

一条长约六尺的麻绳,上边还缠着一条红丝带,不仅如此,前后两端还串着铃铛。

给柳白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是件奇宝!

现在他须弥里边都有三件奇宝了,所以对于这气息,自然也就不陌生了。

但细细感知,又好像有点不太像。

因为这奇宝的气息,未免有些太淡了。

“这是找兵家帮忙仿制的伪奇宝,虽有奇宝之威,但只能用一次。用来捆这边城鹤,易如反掌。”

小算道长很自信。

柳白也无妨,万一要是小算道长捆不住,他也打算自己化作鬼体追上去了。

自己都从云州城追到这乌蓬隘了,总不能还将他放跑了。

“那贫道这就去了?”

小算道长朝柳白询问道。

“嗯,你去吧。”

柳白准备就在这等着,待会若是不行,自己直接化作鬼体追上去便是了。

“公子且稍坐片刻。”

小算道长微笑着打了个道门稽首,旋即又收起这绳索,起身出门去了。

柳白留在这房间里边,静静等待着。

“……”

福来客栈,后院卧房里边。

“李郎,奴家总是觉得,你这次回来之后,有些不安,莫不是在外边遇着了什么事?”

边城鹤正坐在窗前发着呆,听见襦裙女子的问话,惊觉。

“怎么,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明显……往日里回来,奴家都是躺了三天才下床,但是这次只躺了一天。”

襦裙女子说完,便已是将头埋在了被窝里边,撅着两瓣挺翘的浑圆。

饶是如此,她那雪白的脖颈依旧红润异常。

看着动情的女子,边城鹤扯出个笑容,但也着实提不起心思,这次从云州城回来后,他便始终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他又想到了那个洞悉自己身份的小道士……看来不能等了,今晚就得走。

迟则生变!

这么多年,边城鹤就是靠着他这冥冥之中的预感,这才逃过了诸多危险,得以苟活至今日。

只是临走之前,到底还是得敦伦一下才行。

正当他起身之际,却是见着窗台外边走来了一个陌生的人影,他下意识觉得不妙。

“边城鹤。”

听着有人直呼自己的真名,他背后汗毛耸立。

几乎是刹那间,他就已然化作一道青烟消散,屋顶传来“嘭——”地一声巨响。

边城鹤是从屋顶走的,小算道长也不心惊,身上轻轻一拍衣袖,麻绳如同长蛇一般蹿了出去,消失在了头顶。

他自己也是点火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这隘口的中间也是传来了一声叱喝,“本将军不管你们是谁,有什么恩怨速速去外边解决,要是敢在隘口内动手,别怪本将军不客气!”

柳白站在这福来客栈二楼的窗边,看着这一幕,也没急着出手。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乌蓬隘的昭武校尉,竟然会是个兵家的阳神。

兵家……也是这天下行当里的一个大派了。

据传这天上坐镇的真神里边,也有兵家的一位,貌似是叫做兵家老祖?

柳白不大清楚,他知道的是这兵家……极擅杀伐。

想来也是,这兵家走阴人多在这天下三大国的军伍里边,杀伐之术能差了去?

就像现在,这未曾露面的昭武校尉赫然劈出了一道圆月刀气,纵使隔着极远,柳白都能察觉到那刀气外放的威压。

正当柳白想着是不是要追上去瞧瞧的时候,却倏忽听见这右侧的山峦上边倏忽传来一声大喝。

“公子,妥了!”

小算道长的声音,他真就这么擒下了这边城鹤?

柳白诧异之余,也是翻身上了这屋顶,然后踩着屋顶大踏步而去。

可也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兵家常服的高大男子从远边一跃到了他面前,站定。

柳白脚步停下,倏忽点火,而后更是摘下了胸口贴着的符箓。

少年面容的他出现在了这昭武校尉面前,两肩以及头顶处淡蓝色的命火显现。

也就在这时,一手拽着麻绳,后边还拖拽着一人影的小算道长也是从山岭之上下来,沉声道:

“这位将军,我等二人只是路过擒贼,并无搅乱之心,还望体谅。”

这昭武校尉目光在柳白跟小算道长身上打了个来回,“希望如此。”

一阳神道士,外加一个用得起本源之火的阴神少年。

自不是他这屈居隘口的昭武校尉能招惹的起的,因而说完这话后,他也就纵身去了城墙之上。

而这里的动静,也是早已吸引了隘口内诸多百姓们的目光。

“走。”

柳白说完,也就在这山崖之上点了几步,便已登了山顶,消失不见。

小算道长拖拽着那被封了嘴的边城鹤紧随其后。

半晌。

一处稍显空旷的山坳里边,小算道长一把掀开了边城鹤嘴上的符箓,后者这才得以出声。

“道长,我真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这样苦苦追杀。”边城鹤一脸苦涩的说道。

小算道长没有言语,只是后退一步。

边城鹤明悟,目光这才落到了柳白身上,“这位公子,我……”

不等他把话说完,柳白就直接打断道:

“两门术,一门你的遁身之术,还有一门收火之术,给了再说别的。”

“这……”

边城鹤起先是以为自己采花出了问题,现在听着柳白这么说才知道。

原来自己无罪,有罪的……是自己的术。

边城鹤也没问给了能不能活这样的废话,事已至此,自己都落到人手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心念一动,自己面前便是多了两本青纸封面的书册。

一本封皮上边写着《咫尺》二字,一本上边写着《覆灶》二字。

柳白看了眼便是知晓了,这《咫尺》便是那遁身之术,《覆灶》则是收火之术了。

尤其是这后者,意思倒挺有讲究。

这走阴点火本就跟生炉子点火一般,这覆灶之意便是要将这火灶覆灭,如此一来,别人自然也就感觉不到自己是个走阴人了。

“你看着点,我看看这术是真是假。”

柳白说完,小算道长应了声好,他则拿着这两本书册去到一旁坐下。

小算道长则是看着眼前的边城鹤,啧了一声。

“本是天下可怜人,怎的也要让别人可怜可怜?”

边城鹤原本平静的脸上听着这话,当即露出一丝错愕与惊慌,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他问道:“这位道长,可否问问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对在下如此了解?”

起先刚坐下准备看看术的柳白,听见这话,也就转过头来了。

与其看这术,他觉得先听听故事,说不定还有趣些。

见着自家公子也好奇,小算道长便是笑着原地坐下,“这样吧,贫道跟你讲个故事,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这事发生在六十多年前的湘州平山城……”

……

城里有个少年叫做张鹤。

在平山城这十里八乡的,这张鹤是个出了名的俊后生。

但可惜……是个孤儿,父母尽皆死于闹祟之夜,在这世上,这样的家庭属实是再平常不过了。

于是这张鹤也就吃百家饭,厮混着长大了。

但由于其样貌实在上佳,这人都还没长大,就已经被好些富贵人家的夫人们相中了。

起先张鹤自是不愿意,他自觉自己年少英姿,怎能靠色娱人?!

但一次误上了一位夫人的马车后,张鹤就打开了另一扇大门……自此,平山城外,那条护城河的河堤,便是成了张鹤的常驻地。

忙活起来的时候,甚至前脚刚从这马车下来,后脚又上了另一架马车。

如此造作,哪怕他是个能顶穿木板的初生牛犊,也遭不住这耕不尽的良田。

但这只是夜间的想法,等着一觉睡醒,他又止不住的去那城外河堤……直至那一天。

张鹤拖着精疲力尽的身子,回到自己在城内的住处。

可只是刚到家门口,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家养着的那条大黑……死了。

他见势不妙,以为那些富家老爷找上门来了,自是想走。

可没曾想,自己屋里走出来的,竟是一个女子,穿着乌黑纱裙,身材玲珑有致,胸前雪山半裸……

张鹤已是走到门口的脚步,又是不受控制的走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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