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欲师天下（2/2）

自与蔡邕相见以来，他一直满面愁容，今日有如此神情，多半是有什么好事。

吕布笑问道：“蔡师可是得了洛阳城中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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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是好消息。”蔡邕捻了捻胡须，甚是开怀，“当初我就曾和你说过，天子聪慧，只是暂为宦官所蒙蔽。如今天子果然醒悟，已然赦免了我的罪过，许我返回故乡。”

蔡邕本是兖州陈留郡人，虽也算是北方之地，可十里不同俗，尤其是在交通不便的古代，若非情非得已，少有人愿意离乡背井。

吕布笑道：“如此一来，却要恭喜蔡师了。”

这些日子随蔡邕读书，他也颇为郁闷，如今听说蔡邕要返回故乡，心中也是骤然一松。

“我来并州不久，此去无甚牵挂，唯有你，我独独放心不下。”蔡邕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带着几分真心。

像他这种大儒，轻易不会收取弟子，可一旦收徒，却是会真的当做自家子侄一般。

“阿父，咱们返乡，我看兄长倒是要松一口气哩。”蔡琰人小鬼大，开口调侃。

吕布转头望了她一眼，眼中警告意味十足，其意思大概是，若是蔡琰再多嘴，今日份的米糕也就没有了。

小姑娘总是爱吃甜食的，可蔡邕管束极严。唯有吕布这个新来的师兄，每日下课之后，会偷偷给她买些米糕吃。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倒也不再言语。

此次蔡邕南去，对吕布来说是解脱，对他蔡邕又何尝不是如此？无须整日面对一块朽木，对蔡邕这种大儒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所以此时两人的心思都颇为复杂。

“奉先啊，你是个有才智的人，既然选择了做官，那官场晋升的事，你应当也知道一些。”

蔡邕语气颇为严肃，“朝廷历来是以文取士，我知你好武艺，乐兵事，只是若想在朝廷上有所进益，还是要多习经学啊。”

蔡邕此言可说是推心置腹，若不是真心将吕布当做自家人，说不出如此真诚言语。

可吕布心知肚明，若是盛世，甚至再早上几十年，蔡邕的言论自然无错。

可如今却已是汉末了。

乱世，正是英雄用武之时。

如孙坚、刘备这般人，于盛世未必会有多大成就。可于乱世之中，正是他们的舞台。

只是这话他自不能对蔡邕明言，故而只是满口答应下来，日后定要多多读书，夜夜头悬梁，锥刺股。从书中读出黄金屋，从书中读出颜如玉。

蔡邕知他敷衍，笑问道：“奉先啊，当年楚霸王不乐读书，如今你也欲学万人敌吗？若是如此，老夫却做不得你的老师了。他日我回到洛阳，当为你求一名将为师。”

吕布却是摇了摇头，目光诚挚，望向蔡邕，“弟子欲师天下。”

蔡邕一愣，随后大笑，起身上前，拍了拍吕布的肩膀，“不想奉先有如此大志向，远胜为师多矣。”

汉时人好大言，也是刚健进取之风的体现。

此话一出，蔡邕也不再提要吕布多读书的事，反倒是叮嘱起他日后若是去到陈留，定要去他家中做客。

吕布自是一一应下。

在他即将告辞离去之际，蔡邕忽的想起一事，笑道：“后日郡中有一场郡里文士组织的宴会，到时你与我同去。”

无须多言，这场宴会自然是要为蔡邕送行。

吕布将事情应下，把藏在怀里的米糕偷偷塞给蔡琰，这才离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