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江南的非暴力不合作(1/2)

在南京,户部尚书萧大亨也从谢廷赞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

“陈副使怎么了?”

“下官怎知?”谢廷赞懒懒地说道,“只不过下官闲来无事,就在这江南四处游玩,常听别人聊起陈副使,听说士林风评极佳。近来又得一奇书,名为《金瓶梅词话》,其中也有一个人物,与陈副使同名。那借书予下官之人,笑容暧昧。”

“奇书?”萧大亨愣了。

谢廷赞点了点头:“奇书。”

“……卖什么关子?你难得过来,定是已经有些想法。”

谢廷赞已经在南京闲了很久了,现在他看着萧大亨,眼神颇为埋怨:“下官虽有些猜想,却无实据啊。听说补了操江都御史之后浙江巡按空了出来……”

萧大亨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浙江巡按?”

谢廷赞一脸正义:“虽然只是七品,但下官对陈副使颇为好奇,愿往暗查!”

刑部主事是正六品,巡按却只是正七品的道御史。品级虽低,权位极重啊。

这小子竟然这么直白地跑来要官。

当然,也说明这小子认为他掌握的信息是个突破口。

萧大亨想了想之后说道:“我自可推举你,但你得先说说。”

谢廷赞要的就是这句话,于是说道:“千里乘轺谒圣君,中天象魏闪星文。绯衣绛节朝元会,金马铜龙侍从群。万国车书并歌舞,五云日月共氤氲。我今染墨题诗送,愿附彤弓不世勋。”

“……这是什么诗?”

“茅顺甫的《送郡太守陈弘宇入觐》。”

萧大亨皱了皱眉:“湖州归安的鹿山先生?”

谢廷赞点了点头。

文坛唐宋派的重要人物,选编了《唐宋八大家文钞》盛行海内的茅坤。

他们家的一个旁支,去年被问罪。

茅坤也不知是寿终正寝还是被气死了。

这首诗写给陈经济入京述职,其中吹捧祝愿溢于言表。

“还有呢?”

“吴兴太守最风流,此日携琴苕上游。千里莺花遮路冕,五湖山水绾仙舟。儿童竹马满城舞,父老壶浆夹道讴。名业已追黄霸传,还看柱石祀春秋。”

“……这又是什么诗?”

“《郡太守陈洪宇升驿传宪副赋诗送之》,还是茅顺甫赠陈副使的。”

“来往唱和又算得什么?”

萧大亨不以为然地说着,虽然茅坤对陈经济升官时的诗文用词实在谄媚。

谢廷赞嘿嘿笑了笑:“但在湖州民间,陈副使却有老鸦陈的名声。”

萧大亨眉头一耸:“此话怎讲?”

“听说十分厌恶鸦鸣,左右必定有数人当值驱鸦。若给他听到了,必定会受重责。”

“即便如此,也只是有些怪癖。成化年间国子监祭酒也酷恶鸦声,募监生能捕者与之假,周鸱鹦一时笑谈。”

萧大亨觉得这个料不够。

“他在南京户部做过主事,当时管的就是湖州府。”谢廷赞又不卖关子了,“怪癖不止如此,听说忌讳甚多,比如讳孝字,湖州府治下孝丰县有好几年都只能自称清丰县。又比如升堂问案,罪囚总要称千岁,他又连忙转身避开连称不敢。妙就妙在这种罪囚很多,难道湖州府罪囚不知道府尊忌讳,总这么称呼他?”

萧大亨皱起了眉。

谢廷赞啧啧有声:“本来吧,这些都没什么,地方上官威大点罢了。只不过在这奇书里,陈经济当真是坏事做尽啊。”

“……说来听听。”

萧大亨也不奇怪,若有人借文字来暗示些什么,也是常有之事。

“说不得。”

“有什么说不得?”

“下官还没看完。”谢廷赞认真地说,“等下官看完,再借大司农一观。”

萧大亨觉得他是不是被闲出臭毛病来了,摆了摆手:“我自寻来看看。”

谢廷赞摇了摇头:“下官以为,大司农还是不要四处寻这书的好,毕竟多有淫词。”

“……”萧大亨十分无语,“你就因为这书里写了个坏事做尽的同名之人,又因为陈副使在士林风评与民间传谈有异,便向我来讨要这浙江巡按?”

谢廷赞长叹道:“这写书的兰陵笑笑生绝非等闲之辈,这书着实是奇书。此等奇书,恰好写了一个也到严州、湖州办过事的陈经济,与任过严州、湖州知府的陈副使同名,还是个坏事做尽的家伙,那下官这么想有什么错?”

最后补充:“况且闲着也是闲着,浙江巡按空着也是空着。”

“……那你快些看,看完再让我一观。这些揣测有没有道理,我问过看过再做决断。”萧大亨仍是将信将疑,又说道,“浙江巡按空了出来,自然不知多少人盯着。你资历太浅,我即便推举你,兴许朝廷已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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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虽闲着,也没忘了圣恩皇命!”

“……知道了知道了,没有忘了你的功劳。”

谢廷赞觉得萧大亨的语气有点心虚。

这厮,说不定真的忘了。虽然也许是因为很忙,但大概真的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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