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没当女婿就能翻天,吕布真是个厚道人啊(2/2)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拿起了刀剑,习惯了劫掠,想再回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是很难的。

去给吕布的兵讲“家国情怀”“忠义仁信”,就如同孔子说盗跖,不仅说不过,还得被怼。

刘标还没天真到这个程度。

袁涣不假思索:“刘公子,你才是农都尉!怎么军屯,干老夫何事?”

哼哼哼,又想忽悠老夫。

你这心思坏得很,别以为老夫会上当!

老夫看你还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刘标凑近一笑:“曜卿公,你这话就不对了。”

“我虽然是农都尉,管的是屯田事,但我位卑职低,管得了屯田管不了军啊。”

袁涣头一偏:“老夫也管不了军。”

刘标又绕到袁涣的头正面:“可曜卿公你是彭城相,能谋善断,可向温侯进言。”

袁涣再次偏头:“别吹捧老夫,老夫才能平庸,想不出良策来。”

刘标叹气:“若不能军屯,将士明年就没吃的;将士没吃的就会去侵扰百姓。”

“为了不让将士侵扰百姓,我这个农都尉只能模仿曜卿公的笔迹,再去哭穷了。”

袁涣眼一瞪:“你又要向谁哭穷?”

刘标眼神坚定:“一事不烦二主!我相信陈相是个念旧的。”

袁涣沉默。

片刻。

袁涣徐徐的起身,取来戒尺。

“老夫记得,刘公子有意当老夫的门生,对外也常自称是老夫的门生。”

“以前老夫不同意,只是在考察你的德行,今日老夫认为你的德行尚可,决定认你这个门生。”

刘标瞅了瞅袁涣手中的戒尺,退后一步:“曜卿公,我尚未准备束脩六礼,不如我先去准备?”

袁涣擦拭戒尺,一本正经:“老夫方才就说了,世治则礼详,世乱则礼简,这其中的分寸在于临时斟酌。”

“如今百姓饥荒,为官者岂能不与民共苦?一切从简,这束脩六礼存在你的心中,就足够了。”

“怎么?难道你不想当老夫的门生?”

想!

当然想!

但我更不想被戒尺打手心!

我这前脚拜师,后脚就得挨揍,还不能反抗!

刘标大笑:“曜卿公,适才只是戏言。我怎么可能模仿曜卿公的笔迹,再去向陈相哭穷呢?”

“家父徐州牧,我又是徐州牧的嫡长子。这身份不同往日,岂能不知礼数,让旁人误以为北疆武夫都是无礼之辈?”

“虽然世乱则礼简,但我认为这束脩六礼是不能从简的,即便我愿意,家父也不会愿意。”

袁涣这才将戒尺放下:“刘公子所言极是。老夫好歹也是陈国名仕、徐州的彭城相,这束脩六礼岂能少了?”

刘标暗暗松了口气。

这不对劲啊。

怎么感觉,这一个个的怎么都变精了。

曜卿公竟然都学会拿戒尺来吓唬我了!

吓唬归吓唬,袁耀在正事上也不是个会推卸责任的,若不能合理的约束军纪,军屯令也是执行不了的。

若不能执行军屯令,明年真就得厚着脸皮再去哭穷了!

第一次哭穷不要紧。

第二次哭穷,那就是无能了!

黄昏。

吕布引六千步骑押运粮草,徐徐归来。

若非袁涣催了好几次,吕布都不想这么早的返回彭城国。

一个原因是在下邳有酒有美人,日子潇洒让吕布流连忘返;一个原因是吕布不想让吕玲绮回彭城太早。

即便知道刘标和吕玲绮的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吕布也不想让刘标如此轻易的就娶走吕玲绮。

还没当女婿就能翻天,这当了女婿还不得变天?

只要刘标和吕玲绮一日未成婚,吕布就笃信能拿捏住刘标。

城门口。

刘标和袁涣立定相迎。

“温侯,这一别多日,小侄对你的思念如同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刘标一边向吕布问礼,一边瞅向吕布身后的马车。

吕布哼了一声:“贤侄,你也会思念本侯?”

刘标故作大惊:“温侯,你怎能怀疑小侄的真心啊!有曜卿公作证,小侄在彭城,无一日不思念温侯,无一日不盼着温侯的到来啊!”

袁涣向左移了两步。

刘标面不改色:“看!曜卿公也为小侄跟温侯的重逢而感动,主动让出两步,只为小侄能跟温侯尽述衷肠。”

袁涣忍不住摸向了袖口中的戒尺。

老夫退两步是不想听你在这阿谀奉承,怎就成了老夫在感动?

“彭城相袁涣,见过温侯。”

袁涣不想理睬刘标,上前两步向吕布问礼。

吕布同样不想理睬刘标,下马扶起袁涣:“袁相客气了!”

“侯谐给布来信了,多亏有了袁相,这才让彭城的百姓没有误了秋种。”

“今日布设宴,定要好好款待袁相。”

袁涣欲言又止。

吕布疑惑:“袁相可有难言之隐?”

袁涣轻叹:“温侯,老夫想说的话,不合时宜。说了会惹温侯不高兴;可不说,老夫又愧对温侯的信任。”

吕布听得高兴。

同样是名仕,这袁涣说话比陈宫好听多了。

“袁相,你这是小觑布!布又岂不知这忠言逆耳?你但说无妨!”吕布表现得很“大气”。

袁涣这才开口:“老夫曾闻,善政者治理地方,会用德行和仁义去安抚百姓。”

“老夫又闻,善兵者蓄养精兵,会养其嗜血之气。”

“故而这古往今来,文武多有不和。”

“文人嫌武人养兵如匪、祸害百姓;武人嫌文人不懂养兵、书生之见。”

“老夫以为:这武器是凶祸之器,应当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去使用;手握凶器的人,应当让其感受百姓的饥苦。”

“使其既不坏嗜血之气,又能养仁义之心。”

吕布的脸色有些臊红。

忠言逆耳!

哪怕袁涣说得委婉,吕布依旧心中感受到一阵不快。

袁涣这弯弯绕绕的说这么多,这内核其实就一个:温侯,你养的兵军纪太差了!

只是吕布方才就说了“忠言逆耳”又让袁涣“但说无妨”,袁涣又说得委婉,总不能再喝斥袁涣无礼?

“袁相说的极是,布会约束好将士的。”吕布有些言不由衷。

偶尔约束一下,这军中将士不会有多少怨言;若要经常约束,吕布自问是办不到的。

袁涣敏锐的觉察到了吕布的心思,没有再劝吕布约束军纪,而是直接抛出了军屯令。

“温侯若能约束好将士,那老夫就放心了。”

“如此一来,这军屯令就可以推行了。”

“刘公子替老夫仔细算了,温侯有六千步骑,可分为两部轮流屯田种麦。”

“军农交替,既不会让将士丢了嗜血之气,又能养将士仁义之心,且明年夏还可再得麦十万石!”

吕布闻言,又惊又喜:“多少?得麦十万石?”

袁涣点头:“若不是考虑到军农交替以及将士的抵触之心,减少了耕种的亩数,得麦三十万石也是有可能的。”

吕布眼红了:“那就按得麦三十万石的办法屯田!”

袁涣叹气:“温侯,老夫也想得麦三十万石。”

“奈何这将士长久以来养成的匪气,这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

“这分成两部轮流屯田种麦,老夫都担心将士会有怨言啊。”

吕布的眼睛更红了。

见状,袁涣又出言安慰:

“温侯放心,只要让将士今年适应了军农交替,明年再多分将士好处,就可尝试增加耕种的亩数,先尝试得麦二十万石。”

“等到了后年,不用温侯下令,将士们定会踊跃屯田,得麦三十万石,又何足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