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暗多元追猎向上(三)(1/2)

敬之吾兄,见字如晤。

自美利坚合众国归来已三年有余,于沪申商海日夜沉浮,不得片刻清闲。

时年不利,吾虽商贾,却也国人,归国报效乃天经地义,应有之意,吾即颇有家资,即便不做那覆巢完卵,却也不愿当那亡国之奴,不愿此生寄人篱下,竟无一处安身之土。

拙荆近日常有言,世间常有无不可能之人,世间常存无不可为之事,倘若一人力所不及,夫妻二人未尝不可;

夫妻二人不可为之事,泱泱之国,岂止二人?

另,上次贤兄所言先生,恨未曾亲见,只得神交,其一手创立之兴中会放之今日,正如国祚,人浮于事,暮气沉沉,不堪入目,其主义震耳发聩,呼啸欲聋,却由一群蝇营狗苟,追名逐利之人宣讲,愚弟不由潸然泪下。

叹民生之多艰,神州大地,几欲陆沉。

叹人能尽其才,地能尽其利,物能尽其用,货能畅其流,只存在于先生的幻梦。

叹人人皆渴望大同世界,叹人人并非先生。

军阀割据,与帝国主义沆瀣一气,三教九流,堂而皇之,谈甚民族平等,民族自治自主?

愚弟私以为,人民四权与政府五权,切不可混为一谈,民权与权能既彼此对立,又不可脱离,彼此依存。

人民个体并不愚昧,但作为整体,必定愚蠢,盲从,且注定无法团结,必须有其发声之道,有筛滤杂音之能,是故,更要求领导者与人民同心同德,而如今之政党,尽是碌碌无能之徒,满目雁过拔毛之行,令人扼腕。

自古到今,从无千年之王朝,周八百年后,炎汉四百二十六载,有明二百七十六载,有清二百六十七载,皆起于微末浮萍,皆惘于土地兼并。

先生言明,平均地权,此决策毫无错误,却不可能执行,只因人生有贪欲,即便天生大公无私者保百年国运,依旧不能阻挡人潮大势,百年过后,人亡政息,上下其手,先抑后扬,仍是无用……遑论人心似狱,私以为,自工业革命之后,绝无任何可能再有三百年之王朝。

即便愚弟窃居一流商贾之位,依旧不得不对先生之远见卓识推崇备至,私人决不可操纵国民生计,此为国之根本。

政策虽好,由脑满肠肥之辈把控,一如介甫变法,终究水月镜花,世少圣贤而多碌碌。

历朝历代把控盐政,百姓民不聊生,私盐横行泛滥,官盐贵不可及,暴利催生武装,便为国朝动荡之根源。

民生多艰,不外如是,前车之鉴,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时局如此,愚弟心知非一人一党所能左右,但听吾兄上次所言,接触此主义,仍感慨颇多,诸学派间山头林立,虽略困人事,亦非战之罪,唯此一家可称堂皇。

愚弟惭愧,难以想象吾兄推崇之主义,又该何等风姿绰约,使似吾兄般龙凤倾心,以至竟言,看遍所有,再谈吾志?

前线战事频发,盼兄旗开得胜,早日归来,弟早已备好几杯水酒,些许腊味,剁椒鱼头,粉蒸肉,米粉,为兄洗尘。

拙荆之商会正尝试打通北方航线,漕运必通南北,不敢放言使兄有战必胜,旨在使前线战士报国有路,无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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楮墨有限,不禁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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