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自求多福（1/2）

很快！

国自然基金会急救医学委员会主审评审专家贾奇峰直接找到了协和。

“姚院士！”

“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你沟通。”

办公室内，贾奇峰看着姚爱华，面色严肃的说了句。

姚爱华微微一愣，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贾奇峰这般严肃的模样。

此时的姚爱华正在查房，身边的专家主任以及医务人员全都齐刷刷的看向贾奇峰。

身在首都，很多医生都见过大世面，特别是姚爱华本身就是院士，平素的课题也大多是都是国家级的，要么是专项课题。

对于贾奇峰大家都不怎么陌生！

这是国内急救医学领域的大咖。

可是，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贾奇峰如此面色严肃的时候。

顿时，众人也意识到了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姚爱华见状，对着一旁的一名主任医师说了句：“张主任，你带队查房。”

说完，看向贾奇峰：“贾院长，到我办公室聊。”

说完，姚爱华和贾奇峰两人便起身到了办公室内。

“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生气？”姚爱华进来给贾奇峰倒了杯水，好奇的问了句。

贾奇峰的脸色有些难看，直接把手里的一份资料放在桌子上：

“你看看这个课题！”

姚爱华看到课题之后，顿时一愣，随即笑着说道：“这课题我知道的。”

“甚至当初我还去现场看了。”

“手术视频我也带回来了。”

“这课题有什么问题吗？”

贾奇峰一愣：“你看过了？”

姚爱华点头：“当然了！”

“这个课题，我可是给你你们急诊领域去做了。”

“范正义，你应该知道他，你当初去参加急救医学大赛的时候，他也去了。”

“你不是很欣赏他吗？”

“负责人之一！”

听见这话，贾奇峰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要知道，范正义差点成为贾奇峰的得意门生，对于这个后起之秀，贾奇峰也很欣赏。

甚至一度想要把范正义带到首都来。

可这正是贾奇峰生气的地方！

“哼！”

“这个课题，简直就是急救医学领域的重大创新。”

“而且还不是那种前瞻性研究，而是实用医学领域的代表性研究。”

“这个课题要是成功，最起码能在世界最顶级的急救医学期刊《世界急救医学》上大放异彩！”

“可是！”

“就是这样的课题！”

“潼川省科技厅竟然给毙掉了！”

“还说缺乏国际性的实验，没有理论依据！”

“扯淡！”

“简直就是扯淡！”

“这群傻子，简直就是在为所欲为！”

“差一点，这个课题差一点就被人淘汰了！”

“你知道吗？”

“这个课题报上来的时候，是放在被毙掉的那一摞里面的，若不是范正义给我打电话，让我亲自看看。”

“换个其他人，甚至这个课题很可能被人就这么浪费掉了！”

“简直就是胡闹！”

说到激动的时候，贾奇峰的声音陡然增大了几分，甚至拍着桌子，眼神里的怒火，更是溢于言表。

“真的是岂有此理！”

“我们中国医学本来起步就慢，这些年，若不是一代代人的努力，现在还不知道落后世界医学多少年呢！”

“我现在算是发现了，我们落后，他娘的压根不是外界传说的我们没有人才！”

“而是我们的人才，被这样的一关关的层层卡壳给硬生生的毙掉了！”

“真的！”

“姚院士，今天真的是气死我了！”

“这个课题你也看了，对于你们血液外科，这同样也是里程碑式的一次研究成果！”

“一旦这个陈氏古法导管研究成果，临床试验过了关，到时候……取栓手术的难度大幅度降低，安全系数大幅度增加，缩短了手术时间，减少了患者的手术负担，同时对于医务人员而言，也降低了手术风险！”

“我他妈一年都没有见过这样让人眼前一亮，甚至可以说惊艳的课题了！”

“现在倒好！”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还是在pass区，然后还是……还是被地方科技厅监督处毙掉的课题！”

“岂有此理！”

“我们科技厅的审核人员都是傻子吗？！”

“这样的课题，这样伟大的课题，随随便便就给毙掉了！”

“胡闹！”

听见贾奇峰的话，姚爱华的脸色也忍不住多了几分凝重：

“这课题……竟然被地方科技厅毙掉了？！”

“贾院长，你知道吗？这课题的设计过程，我全程参与的！”

“之所以没有选择国自然基金，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时间问题！”

“我希望这一项课题研究，可以来得及参加明年的世界急救医学竞赛。”

“所以，让他们选择地方的科研项目，毕竟，流程间接，审核快速，这样一来，也能更快的展开！”

“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而且，难道地方科技厅的专家们看不懂吗？”

贾奇峰冷笑一声：“专家看不懂？”

“呵呵！”

“压根就没有到专家组手里面，直接在第一个环节就被毙掉了！”

“真的是胆大妄为！”

“这群人，真的是什么事儿都敢做！”

“区区一个监督处，谁给他们这么大的权利？”

贾奇峰的怒火持续不断上升。

“所以，我今天找你来，有件事儿。”

“明天，你跟我去一趟潼川省。”

“我要亲自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姚爱华站起身子，果断答应了下来：“好！”

“我陪你去！”

“不过……”

姚爱华忽然想到什么，补充一句：“但是，我们两个去，可不太够！”

“我觉得，既然是省科技厅的问题，那就要找专门负责这件事儿的人。”

“你现在回去联系科技部纪检上的人。”

“直接过去！”

“我觉得，这件事儿，地方科技厅显然存在徇私舞弊的行为。”

“而移交给地方纪检，可能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而且，这件事儿，既然要处理，就要果断干脆！”

“明天直接让纪检参与其中，有问题直接解决问题！”

“该谈话的谈话！”

“该处理的处理！”

“不要拖泥带水！”

姚爱华说话的时候，面色严肃，眼神里坚定无比，和往日里那个总是喜欢把笑容掬在脸上小老太太迥然不同！

听完姚爱华的话，贾奇峰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凌厉！

这时候，姚爱华直接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你等我一下！”

“换件衣服！”

贾奇峰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他对于姚爱华十分熟悉，更是知道……医院的办公室就是她的半个家。

只是，当他看到姚爱华的时候，顿时瞪大眼睛。

“你……你要做什么？”

姚爱华直接说道：“我要去见李卫斌！”

贾奇峰一愣：？？？

李卫斌是科技部的负责人，贾奇峰没想到姚爱华这么刚！

竟然把这件事儿直接捅到天边去了！

好家伙！

这也太狠了！

果然，你永远不要得罪女人啊……

此时的姚爱华身穿的就是当初评选院士的那一身衣服，甚至于，她还把那一块奖牌挂在了身上！

“你……这玩意儿你一直放在办公室？”

贾奇峰头皮发麻。

姚爱华微微一笑：“工作获得的奖，难道不应该放在工作的地点吗？”

“再说了！”

“这不是正好用得着么！”

“李卫斌要是不给我个答复，我直接把牌子还给他！”

“这狗屁院士，谁爱做谁做！”

贾奇峰……

您凶起来，自己都骂啊？

什么狗屁院士……自己两院院士算什么？

两个狗？

呸！

可是，看着姚爱华如此激动的样子，贾奇峰只能默默的安静了下来。

开车千万科技部的路上，贾奇峰一直有一个问题在内心疑惑不已。

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先生气的？

可是……姚爱华比自己还激动？

自己……反倒是没有那么激动了？

这个问题让贾奇峰困惑许久……直到他想到自己老婆，顿时恍然大悟！

是啊……哪次和老婆吵架的时候，不是原本自己气鼓鼓的，结果……老婆一生气，自己就老实了？

这……

……

……

次日。

锦川市人民医院内。

月底例会照常召开。

何院长终于站起来了！

时隔好几个月以后。

何源终于站起来了！

没错，他甚至已经不坐在椅子上了，带着满腔怒火的何院长站在办公室内。

直接忍不住说道：

“瞧一瞧！”

“这是什么？！”

“科技厅给我们退回来的课题书！”

“谭主任，你作为科教科主任，你是干什么吃的？！”

“科技厅的课题截止日已经过去了一周了。”

“公示名单都出来了！”

“你给我看看？这是什么？！”

“一百多个课题，我们锦川市人民医院，一个课题都没有成功入选！”

“这就是你科教科的工作？！”

谭保利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满脸的无奈，甚至眼神直勾勾的看向陈路。

委屈至极！

自从那天投奔陈路院长之后，他发现何源这该死的老家伙就开始时不时的针对自己了。

以前一口一个“保利”，叫的比谁都亲切。

现如今，张口闭口“谭主任”，就差把狗东西的前缀写在脸上了！

“谭保利！”

“你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谭保利无语凝噎，当着全医院所有主任的面，何源是一点面子不给自己啊！

说内心没有火气，是不可能的。

泥人尚有三分火性。

更何况他了！

现如今被何源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谭保利也是窝火至极。

他很想站起来反怼回去。

可是……

他没有陈路的勇气啊！

更没有陈院长那喜马拉雅山一样的靠山。

怎么怼？

体制里面，听起来很好，其实无非就是得学会装孙子。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从来都不是一句玩笑话。

能指望谁？

何源显然是不敢直接这么说陈路，才把怒火撒在自己身上，有本事你直接骂陈院长啊？

谭保利显然无奈，这就是官场，站队是有责任的。

你难不成还希望陈路给他维护？

出了问题，他们这些人无非就是背锅的！

可是……

就在这时候，陈路直接说了句：“科技厅把我们课题全部毙掉。”

“我觉得，这不是谭主任的责任！”

“目前为止，谭主任上交的课题，我都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这些课题，又不是谭主任这边写的课题书，这些课题来自于我们医院各个科室的主任或者医生。”

“难不成……我们医院的所有主任的水平，都这么差吗？”

果不其然，陈路的这一番话，显然让在场众人的情绪纷纷带动起来。

本身大家也是需要科研成绩的。

科研，并非只是领导的政治任务，归根到底，还是每一个医生晋升途径。

没有论文和课题，他们拿什么晋升？

所以说！

很快，就有人忍不住说了句：

“没错，我觉得，这不是谭主任的责任，我的课题，也被卡了，这个课题之前我们已经做了前期研究，而且上个课题也是科技厅的，结果现在这个后续研究不给过？这显然是有问题的！”

说话的是个老主任，消化科的，平素脾气不错，可现在却有些皱眉说了句。

“也不知道科技厅那边搞什么！”

“就是！”

“我们的课题凭什么不给过？”

“我明天就去科技厅，我要当面质问一下！”

……

眼看着不少主任一个个心情不悦，有甚者甚至已经开始对科技厅的领导埋怨起来。

顿时，何源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他看着陈路，直接皱眉说了句：

“陈院长！”

“你身为分管科研的副院长，这件事儿本身就是你来负责的！”

“现在，科技厅课题全都被毙掉，你作为分管院长，这本身就是你的责任！”

“可你倒好，直接推卸责任！”

“甚至于，你不去让大家总结一下失败的原因，反而是把错归结于科技厅！”

“你这就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

陈路顿时微微一笑：“哦？”

“不负责任？”

“什么叫不负责任？”

“大家的课题，我找人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既然课题没有问题，科技厅给毙掉，这难道就不是对方的责任吗？”

“既然都会犯错，为什么犯错的就不能是科技厅！”

陈路的这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铿锵有力，直接收获了不少医务人员的好感！

大家对于科技厅本身就是既爱又怕。

没办法！

人家卡着科研，你要是不给好脸色，甚至不送礼，就是不给你过！

这种事情并不稀罕。

甚至于，给科技厅的那些审核工作人员或者是主管人员送礼，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性操作了。

毕竟，谁也不愿意得罪那些人啊。

医院领导也对于这种事情熟视无睹，甚至于作为科教科主任以及那些分管院长，还需要时不时的和科技厅拉好关系，吃吃饭什么的。

哪有陈路这样，直接对着科技厅说是他们的错！

何源听见这话都傻眼了。

他这一刻……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面对陈路时候为什么会有一种无力感了。

这种感觉就如同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啊！

何源现在后悔的要死。

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应该在和陈路竞争中，用常规方法了！

这混蛋，分明就不讲理！

何源忍不住气的指着陈路，皱眉说了句：

“你……你！”

“好啊！”

“陈院长果然厉害！”

“什么话都敢说！”

“你知道你身为副院长，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吗？”

“说出来，就是要负责任的！”

陈路顿时微微一笑：“我既然敢说，就敢负责！”

“和您何院长不一样。”

“明明是我们医院的员工，我们的医生遭遇到了不公，却不敢去找上面反应！”

“你身为院长，不仅仅是要管理医院，你还要为我们医务人员的科研负责！”

“而不是这样，现在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你非但不去找科技厅的原因，反而在这里责怪我们的科教科主任，责怪我们的医务人员！”

“你这算什么院长？！”

陈路对于何源，丝毫不感冒！

畏惧？

这种东西陈路就没有！

对于何源，陈路也是直言不讳的直接反怼回去！

下面的医务人员，听到陈路的话之后，顿时内心一暖。

说实话，他们真的很想遇到这样的领导。

出现问题之后，不是一味地指责，而是去帮助他们维护他们，去寻找答案！

就连谭保利此时此刻看着陈路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惊讶！

他沉浸系统内多少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领导。

一时间！

谭保利的内心，看向陈路的时候，眼神里也颇为动容，不管结局如何，陈院长这一番话，真的让谭保利内心一暖。

甚至一时间，主动开口说道：“我支持陈院长！”

“我也觉得，我们需要向科技厅寻找一个答案！”

“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话音刚刚落下，顿时胡良平第一个站起身来：

“我愿意去！”

“谁跟我去？！”

李辉也直接站起身子：“我也去！”

话音未落，接连一连串的主任纷纷站起身子：“我也去！”

“我也去！”

“就是，找他们问一个公道！”

“对，凭什么我们的课题全都被卡掉了！”

“这分明就是针对！”

“没错！”

……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纷纷站了起来。

大家一个个义愤填膺，响应陈路的号召。

要知道，不少人往日里被科技厅卡脖子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可之前，大家敢怒不敢言，而这一次有了陈院长带头，顿时一个个纷纷站起身子做出表率！

很快，会议室内热闹非凡。

群情激奋，颇有一番斗志昂扬的气场。

可是！

此时的何源，却忽然发现，现场的反应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看着一个个主任们此时激动的非要去科技厅。

何源顿时着急坏了！

“安静！”

“成何体统！”

“这是医院！”

“不是菜市场！”

“一个个都是专家教授主任的，怎么能这样？！”

陈路直接反问一句：“那何院长，你有什么好办法呢？！”

“这科技厅既然针对我们！”

“我们为什么不能去讨要个说法？”

何源一时间语塞。

就在这时候，忽然办公室门打开了。

只见聂兴昌一脸尴尬的走了进来，而与之同行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分明就是孙超。

只是，中年男子的脸色十分难看！

进来以后，他就直勾勾的盯着陈路的方向看来。

聂兴昌此时也是哭笑不得。

原本！

他是看锦川市人民医院这一次课题没有通过，本来有些着急，所以请来了科技厅的专家过来。

廖家祥作为科技厅的副主任，本身级别比起聂兴昌还要高半级。

如果不是省卫健委这边的吕厦平亲自打电话过来，他是绝对没有兴趣过来的。

可今日……

这边刚刚过来，在门口就听见了这般吵闹。

聂兴昌也是担心陈路再说出来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所以当机立断的推门进来！

伴随着两人的进来，顿时办公室的氛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聂兴昌连忙给陈路使了个眼色，正要说话的时候，忽然廖家祥直接开口了。

“今天看来是来对了！”

“我没想到，锦川市人民医院的领导和主任们，对于我们有这样的印象！”

“我们科技厅原来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哼！”

话音未落，何源此时的表情却十分精彩。

他感觉，老天爷都在帮助自己。

他可不知道今天聂兴昌要带着廖家祥过来呢。

顿时！

何源连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