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坐北望南,王也!(1/2)

王宫大殿外的气氛有些凝固。

让韩绍杀狗给他们赔罪,借这些王廷贵种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但要是就这么将此事揭过,他们又不甘心。

所以就只能沉默着不说话。

非暴力不合作?

怎么?都想当圣雄?

韩绍嗤笑一声,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前方的王宫大门忽然洞开。

随后便是一人在宫中寺人的簇拥下,沿着王宫玉阶快步走下。

为首的正是许久不曾露面于人前的左贤王呼若邪。

一众从这场龙城浩劫中幸存下来的王廷贵种,望着这个见死不救的缩头乌龟,全都露出了愤恨的眼神。

似乎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一般。

可呼若邪对这样的眼神却只当视而不见。

他在始毕的恐怖阴影下挣扎求活了这么多年,这些狗东西又算老几?

心中嗤笑,呼若邪面上却是一片惶恐。

等从王宫玉阶走下,来到韩绍面前,当即就是一个匍匐叩首。

“罪臣乌丸小王呼若邪,见过大雍冠军侯!”

“恭迎天兵凯旋!”

乌丸部确实曾经蒙受雍廷敕封。

故而自称为臣,倒也不算错。

只是那已经是老可汗时的事情了。

时至如今已经是漫漫百年。

听到他这话的一众王廷贵种神色闪过一抹复杂。

因为这话一出,则意味着他们乌丸一族这近百年来所做的努力,彻底化为乌有。

他们又跪下去了。

一切终是重新回归了原点。

不过此时被呼若邪这一打岔,却也让这些王廷贵种寻到了打破僵局的契机。

这一场浩劫,他们各自家族损失惨重、族中子弟凋零无数。

如此血海深仇,又岂能轻松揭过!

不就是当狗吗?

这狗,那些叛逆当得,难道我们当不得?

等到日后大家都有了同样的身份,这位君侯自然就不可能再单方面护着他们!

到时候这账再慢慢清算!

想明白这一点的王廷贵种们,当即随着呼若邪一同跪地匍匐。

韩绍高居乌骓之上,居高临下地环顾四周。

最后才将目光重新落在自己这便宜老丈人的身上。

毫无疑问,自己这位便宜老丈人能从始毕那条疯狗手中苟活到今日。

绝对是绝顶聪明的人。

此刻选择露面的时机,巧妙到恰到好处,便可见一斑。

轻笑着翻身下马,韩绍亲自上前将呼若邪扶起。

“殿下多礼了。”

“此番家奴作乱,可曾有人惊扰到殿下?”

“若有,殿下只管言说,本侯替殿下作主。”

这世上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遥想去年这个时候,双方还围绕着草原和龙城势同水火,你死我活。

这一晃眼,一方却是能替另一方作主了。

饶是呼若邪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有些唏嘘和自嘲。

不过面上他还是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随后扭头望向四周那些匍匐叩首的身影,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而觉察到呼若邪的目光,那些蛮奴强者还好。

毕竟韩绍临走的时候,挑明了他与这位左贤王的关系,自然没人蠢到会冒犯他。

反倒是另一边的王廷贵种们浑身发紧,面色发白。

因为之前最绝望的时候,一路退到王宫外的他们,曾冲着王宫出言不逊,甚至准备直接进入王宫,强行拉着呼若邪下水。

若是呼若邪是个心眼小的,这个时候借题发挥,他们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望着这些曾经从没有将自己这个左贤王放在眼里的贵种,此刻战战兢兢的模样,呼若邪莫名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

唔——

这就是狗仗人势的感觉吗?

实在是……太棒啦!

呼若邪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随后在一众王廷贵种压抑到差点窒息的紧张中,忽然笑道。

“没有。”

“有君侯替小王撑腰,谁人敢与小王为难?”

韩绍闻言,深深地看了呼若邪一眼,随后展颜道。

“没有最好。”

说完,无视脚下跪了一地的王廷贵种,把着呼若邪臂膀,温声道。

“此地,殿下为东道。”

“本侯远来,不如便由殿下引本侯一观这北国风光,如何?”

我为东道?

难道不是你才是此地新主吗?

呼若邪眼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可还是赶忙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君侯,且随小王慢行。”

说完,便如那老奴一般,亲自引着韩绍缓缓踏上了通往王宫大殿的玉阶。

实际上,此处玉阶韩绍去年便曾走过。

只是那时他是纵马而上。

快意是快意了。

却如那猪八戒吃人参果,少了几分沿途风景的感受。

此刻一步一个台阶的拾阶而上,饶是韩绍的心境早已今非昔比,还是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激荡。

这就是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登临最高的感觉吗?

身边无数黑甲锐士沿着玉阶两旁,快速登阶而上。

有如两条黑色玉带镶嵌。

韩绍脚步不急不缓,望着自己麾下这些凶狠却忠诚的虎狼锐士,报以轻笑。

感受着那一张张黑色狰狞面甲下狂热的目光,已经登上数十阶的韩绍,忽然在呼若邪的不解目光中,脚步一顿。

旋即转身望向脚下那些默然无声停留在原地的将士们,韩绍哈哈一笑。

“高处风寒,不甚孤高。”

寒风呼啸。

韩绍向着下方,招了招手。

“来。”

“诸君,且随我行。”

听到韩绍这声招呼,李靖等镇辽诸将抬首仰望的眸光猛然迸发出一阵璀璨神光,隐有震颤。

小半晌之后,轰然应声。

“喏!”

“愿随君侯!”

话音落下,无数黑甲翻身下马,随后沿着脚下玉阶次第而上。

若从高处俯瞰,只见一片黑色的浪潮涌动而上。

甲胄铿锵,一往无前。

韩绍见状,这才不再迟疑,回身拾阶而上。

他从不吝啬。

更不吝啬分享自己的荣耀。

因为这是他们应得的。

……

玉砖铺就的丹墀,殊为辽阔。

而通往丹墀前的一段丹陛雕龙附凤,很显然已经僭越逾制了。

只是相较于上一次小心翼翼地避讳,此刻的韩绍却是神色自然地踩踏而过。

此一时,彼一时。

过去不能做的事情,现在能做,以后也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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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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