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二征泸州(下一)(2/2)

张靖点点头,计上心来:“如此看来,却是一个机会,还少不得要劳烦玄甲军来引蛇出洞了。”

先子路何等聪明,马上就明白张靖之意:“不消将军说及,我等必助将军引出鞑子,助朱雀军攻取乐共城,以襄助统领归复川地,匡复大宋,振我华夏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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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张靖、先子路如何布置陷阱不提。

泸州府乐共城千户黄麻狠狠盯着出没在这个离城十五里碧云小镇的那些个葛衣反贼,这些卑鄙鼠类,凭借着对当地地理山川的熟悉,时不时出没在乐共城四周,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你派人去围剿嘛,他们又跑了,然后再从另一个地方冒出来,让人烦不胜烦。

不过这段时间,他安插了一些奸细潜入到葛衣军中,将他们的行动规律摸清楚了。

从探子情报得知,这些消失了三天的乱贼又冒了出来,该是在山中饿的时间久了,终于熬不过,又钻出来打粮,这回,定不能轻易放过,黄麻马鞭一挥,嘿嘿一笑:“莫要打草惊蛇,四面围了,一网打尽,做到一劳永逸!”

不过半个时辰,二百余鞑子从四面八方呈包围之势向碧云镇扑去。看着镇内仓皇不知所措、乱哄哄的“贼军”阵列,黄麻有些好笑,自己寻这些玄甲军也有些时日了,今日总算见到了真身。他实在想不到,就是这些衣色杂乱,连破兵器也没有几件的货色,何以在乐共城搅出这等大事。

不过总算,可以收场了。黄麻怪叫一声:“杀反贼!”

举起长刀疾驰冲入镇内,当面一名葛衣卒急切将手中的盾牌抛向黄麻,但哪里扛得住重约千均的一劈,盾牌顿时四分五裂,看着那葛衣卒躲入民房之内,黄麻懒得去理,他要的,是镇中央正龟缩一团的“大阵”。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马蹄声声,黄麻的长刀也缓缓举起,指向反贼阵中心的那名青年人,这时,出现了变故。

“乓!”突然,斜刺里杀出一骑,将黄麻的长刀不费吹灰之力就格挡开来,黄麻下意识的勒马回撤十数步,冷眼看着这半路上杀出的程咬金,喝道:“我乃乐共城黄麻千户是也,尔等何人,莫是要造反?”

张靖哈哈一笑:“黄千户,某乃大宋朱雀军正将张靖,前些时日城下一约还记得否?此番前来,就为取你首级,快纳上来。”

黄麻一惊,对面这位顶盔贯甲的英武将军,真的就是前些时候在乐共城下与自己有过一番“切磋”的宋将!不好,那葛衣贼与朱雀贼军勾结上了!

上回单挑,自己是败了的,黄麻自知敌不过,左手迅疾往背后一扯,一支短矛便朝张靖射去。

张靖马槊一挥,那枝短矛便抖落直插于地,只见他轻舒猿臂拔出短矛,深吸一口气,短矛如离弦之箭射出,锋利的矛尖一头扎进正挥刀杀来的黄麻坐骑身上。

只听一阵嘶声,受到重创的战马一跪,将黄麻甩了下来,张靖纵马一跃,槊尖已直指黄麻咽喉:“好好观看左右,尔等已被朱雀军重重包围,快快下令受降,饶你不死!”

黄麻一条脚被马压着动弹不得,还要挣扎,被张靖马槊一拍,右臂顿时麻了,手中长刀掉落在地,但黄麻却硬着脖颈:“尔等反贼,休要猖狂,大元的大军迟早将尔等踏成齑粉,来罢,朝这里来,黄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人脸色半点胆怯也无,又说得一口川话,多半是汉人无疑,可见新附军也有好汉啊,张靖有意招降而不愿杀他,便道:“快快弃暗投明,将来匡复大宋,少不得一起共享荣华富贵。”

黄麻只是哈哈大笑不止:“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今天下,大元气势已成,尔等莫要再痴心妄想,做那清秋大梦,我劝尔等快快束手就擒、跪地求饶,方有一线活命机会。”

张靖见此人如此坚决,便知再多口舌也于事无益,本想马槊一挥要那黄麻人头落地。但转而想到统领大人一直强调少杀,也敬仰这黄麻是条汉子,便喝令手下将其捆绑,然后虎目狠厉的盯着意欲上前救援其上官的其余鞑子:“尔等主将已擒,还不丢却兵器就降,否则,休怪某手下无情!”

谁知黄麻非比那赵金,平日里不仅少有克扣将兵军捧,也时常亲近最底层的兵卒,因此也算略得军心。当他们见自己主将被擒,皆集结起来要上前救援。

“嗬嗬嗬~~”一队一队的朱雀军虎贲从左近民房中鱼贯而出,迅速分成长枪阵、刀盾阵,一时之间枪阵森森,盾阵列列,看他们布阵的齐整,看他们衣甲的鲜明,看他们刀枪上闪着的寒光,更看他们脸上那坚毅、无畏的表情,便知这是一支雄师。

再看远处,一支铁骑自镇左而入,一支神臂弓队自镇右入,牢牢的堵住了新附军的来时道路。再外面,似有数千人不止,只见各式战旗飞扬,当中“宋”字大旗格外引人注目。原本黄麻要包歼葛衣贼,未成想反而被人堵了个严严实实,但黄麻的士卒也不气怯,聚拢起来做好迎战准备。

眼看就要爆发一场血战,这时,一白面书生飘然入内,对着黄麻及其士卒朗朗道:“普天之下,皆是大宋疆土,鞑子不过草原蛮夷,妄图据我神州,尔等皆我华族,为何要认贼作父助纣为虐?”

黄麻挣扎着站起来,咆哮道:“休要胡说八道,宋室暗弱,远不能规复燕云诸地,更何谈镇摄西域、统领辽东,近不能北伐收复中原,疆土屡失,况且文官贪财武将怕死,此等国家,何须守护?再看大元,开疆辟土,天下之辽阔,绝无仅有,天下之民,更有如过江之鲫,不可计数,天下之财,更有如泰山之厚。尔等乱贼,须知大元大势已定,螳臂挡车何其幼稚,还不弃甲就缚?”

张靖一时语塞,想不到这个看起来粗鄙的武将,说起歪理来还一套一套的,说内心话,他还真自认说不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