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远,逃(2/2)

“哼哼……”他也不恼,目光一顿,落在林穆远怀中酣眠的少女身上,“这位小美人,想来就是南宫小姐了?”

“你……”林穆远张了张口,方要与他放些狠话,只见夜来忽然玉臂一展,将对方视线阻断。

“阁下还有什么,不妨一并说了。”

她扬起下颌,眸中寒光凛冽。

“说完了,就滚——”

那梅晏清却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只无奈摇头,摊手道:

“清可不愿与美人动手……”

“小远。”夜来不理会他,忽然侧首看向身边之人。

“啊?”林穆远愣了愣。

“你脚程如何?”

“我……”他一噎,顿时答道,“尚可。”

夜来遂颔首道:“一会儿,我说‘跑’……”

“不许回头。”

“那你…”

“我自有办法脱身。”对方冷冷将他话音打断。

这句话却是有些耳熟。

林穆远额前冒出冷汗,不及思索,当即点头如捣蒜。

“是。”

“呵呵呵……”他二人商议,自是不避着这梅晏清。只听他轻笑一声,摇头叹道,“螳臂当车——”

“不自量力!”

他话音未落,忽然将手指虚虚一握,那丝线顺着他的动作激射而来。同一时间,夜来一掌挥向那林穆远,低喝道:

“跑!”

林穆远受了这一掌之托,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飞去,电光石火之际,他脚下生力,堪堪稳住身形,便当真头也不回地飞身而去。

“好小子。”夜来收回目光,心下稍宽。

无须细看,只听风声,她便兀自将身子一倾,险险躲过数道锋利无比的丝线。

那丝线“噗嗤噗嗤”钉入泥土,连山岩都不敌这力量,碎裂四溅,炸了个满地狼藉。未及她喘息,那丝线又纷纷射来,如露如电。生机稍纵即逝,她只得俯下身去,将玉掌拍在那泥土之上。

数道白雾顺着她手掌在地上蔓延开来,白雾所过之处,百草染霜,万物颓败。

千山暮雪!

此时手无寸铁,不得已,她只得以手作为这毒阵之引。虽然威力大打折扣,但胜在及时。

那丝线如芒,就要取她性命,却齐齐顿在她面前,似是光阴凝滞。

实则那丝线受霜寒侵染,早已失了锋芒,只消她轻轻一震,那夺命细丝如同冰凌断裂,七零八落碎于尘土之间。

“呵呵呵……”梅晏清饶有兴致地摇了摇手中折扇,啧啧称奇道,“好功夫,好功夫。”

“不愧是江家的绝学,今日倒是让清开眼。”

“咳咳……”夜来闷声不语,忽然连连咳喘,却有衰竭之相。

“只是如此毒阵,却无名锋,可惜可惜。大美人儿,此时是不是身上冰寒刺骨,疼痛难忍啊?”

他不咸不淡地说着,言语之间却尽是刻毒。

夜来兀自调息,垂首不语。三丈之内,那霜花虽致使万物凋零,只是细看之下,那边缘竟有退后之势。

“半本霜华,不足为惧。”

梅晏清轻蔑一笑,手中扇子轻挥,风卷尘沙。霎时间,她周遭白雾便消散殆尽。他又动了动手指,不知不觉间,那细丝竟又缠上她的身躯。他心下得意,十指往回一拽,本以为万无一失,哪知那细丝却再度被冰霜凝结,跌落在地。

夜来缓缓抬头,眉上生霜,目光如炬。

“凭你,也配困我?”

……

庭中众人面色各异,此时看戏之人居多,倒是谁都未敢多言。

这北枝老人与陆掌门的旧事,他们也略有耳闻,只不过从未有人撕破这层窗户纸。两个年轻人初来乍到,倒是口无遮拦。有人再看那陆清芜,只见她此时更是黯然伤神,我见犹怜。

北枝老人却不以为然,只冲南宫孤舟问道:

“庄主大人,方才只说其一,不知可有后话?”

南宫孤舟收回目光,点头道:

“这其二,便是想请诸位寻个法子,让明日婚宴如期举行。”

“这……”北枝老人惊了惊,顿时不解道,“这林家总镖头与贵千金不知去向,如何能办这婚事?!”

“这是自然。”南宫孤舟不苟言笑,将目光在众人之间扫视一圈,“但请帖已下,本庄主焉有失约之理?”

“可这魔宫作祟,也防不胜防……”那周家家主亦是疑道,“庄主为何不开诚布公,将此事一并说与宾客,也好纠集众力,一同对付这群邪魔外道?”

“周家主说得有理。只不过……婚宴人多口杂,难免遇上别有用心之人。诸位莫要忘了,小女婚事事小,请帖才是……”

南宫孤舟忽然收声,点到为止。众人心头一凛,顿时想起那请帖之中暗藏玄机,乃是召集中州武林各方势力,重建武林正道“快哉盟”一事。

说是盟友,不如说是他南宫孤舟要揽这一言堂的席位。从上一任快哉盟盟主血案与李大侠与西州的纠葛之后,快哉盟分崩离析,江湖势力各自为政,难得“南叶北梅”出类拔萃,有望主持大局,却又卷入前朝皇陵与永昭夺嫡的风波之中,再无后话。

南宫孤舟所言极是——这明面上是爱女婚嫁之事,实则也是借机排除异己,好早日坐稳那“盟主”之位。明日婚宴,难保不出几个“异己”前来生事。若真让这新人失踪之事也传开,恐怕又是一场风波。

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他们乃是南宫孤舟“亲信”,此时断然没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庄主当真是高瞻远瞩,察我等所不能察。”那青面老道皮笑肉不笑地恭维一句,众人皆知道他的脾性,也不与他打诨插科,只听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依庄主的意思,是要我等想个法子,既要让这婚宴如约进行,又不能走漏风声?”

南宫孤舟颔首道:“正是此意。”

众人纷纷疑心,这老怪如何此时开口,难不成……是有了什么妙计?

只这妙计说来就来——

老道抖了抖拂尘,捋着胡须说道:“那不是正好。”

他蓦然将手中拂尘一扬,在旁几人可晓得他这拂尘的厉害,连忙避让。只见那拂尘遥遥一指,正指着顾见春与赵青木两人。

“依贫道之见……这双小儿女就挺合适。”

“不知庄主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