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降临前夜(2/2)

太监一溜烟的跑到船下去寻找他的主人,一名阿斯塔波人骑着白驴,躲在树木投射的阴影下方,一身红丝绸托卡长袍直垂到脚板上。

过了片刻,太监回来了,不情愿的告诉他们主人同意了。

他当然会同意。斯壮心想,他饶有趣味的看着不愿靠近船只的阿斯塔波人。

善主们并不傻,一艘来自眼泪岛,只有两名船员,却能安全抵达港口的船只,怎么看都很危险。

索斯罗斯本来就是个奇特的地方,而斯壮出售的价格只有其他人的一半,不管是谁要购买都会掂量一下。

这位贪婪的善主没法拒绝这个诱惑,阿斯塔波的普通奴隶非常便宜,他却连老奴隶都要努力出售掉,想也知道经济遇到了困难。

被搬空的仓库只剩下一箱黝黑发亮的黑石头。

“你叫什么名字?”斯壮拿出一块黑石放到仓库中间,然后让老女奴躺在黑石前面。

“你的父母给你起过名字吗?”

“他们管我叫‘小麦’。”老女奴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命运,被卖出去时,她就知道新主人不是个普通佣兵,普通人没有这样可怕的黑眼睛。

她年纪已经很大了,生过孩子,也见识过很多死亡,但她仍然忍不住颤抖。

“很好,小麦。”斯壮对她说,“我将把你奉献给神,来自星空,最强壮、最伟大、最慈悲的存在,你将重获新生。”

死亡是一种解脱,小麦一直这么认为,可当黑眼睛的年轻人脱光她的衣服,剖开她的肚皮时,她还是忍不住惨叫。

一只小手放在她的额头上,疼痛因此而远去,金色发丝落在她的脸上。

她停止了惨叫,呆滞的看着凭空出现的孩子。

“小麦,你要当我的牧师吗?”孩子说,“我是泽诺,我喜欢你的眼睛,它们像宝石一样漂亮。”

…………

保罗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神迹,巴掌大的黑石化成了黑色的烟雾,流进了女奴敞开的伤口里,在她的皮肤上织出一大片诡异的黑色花纹。

她干瘪低垂的胸部再度挺立饱满,皱纹从她的身体上消失,灰黄色的皮肤变成了柔嫩的粉色,腹部巨大的伤口在飞快的愈合。

小麦从地上站起来时,保罗的震惊达到顶点,她太美了。

她的皮肤如同闪着光的白色雪花石,绵密的金褐色长发一直垂到臀下,圆润的肩膀和脖颈的曲线犹如天鹅,体态娇小却四肢修长,秀美的面孔上,青金色的宝石眼流动着耀眼的光芒,她举起洁白的手臂,指着保罗。

“这个人为什么在这里?”

“他的灵魂很有意思。”斯壮说,“可以成为神官后补。”

“他看不见,也听不见。”小麦上下打量保罗,“这样的人怎么当神官?”

斯壮叹气:“这把年纪的纯洁灵魂很难找的,泽诺喜欢他。”

小麦不再对保罗做出评价。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她说,“我知道议会成员的善主们居住的地方。”

“你来自哪里?”斯壮笑道,“普通奴隶可没你这么漂亮,我们的朋友保罗都看的呆住了。”

“我主赠予我年轻和美貌,我的故乡是玉海沿岸的一个小国,那里早已被多斯拉克人毁灭,我被抓住时已经当了祖母。”

小麦的眼眸中闪过感伤,“我的儿女和孙子要么死了,要么和我一样被卖掉了。

我会纺织和刺绣,所以他们留下我,当我老的再也没法做工时,我被卖给了你。”

斯壮拍了一下双手:“明天我会去拜访善主,给你找个好丈夫,你有推荐吗?”

小麦说:“阿斯塔波最富有和最有权势的莫过于售卖无垢者的奴隶商人,无论哪一个都可以。”

她微笑起来,保罗不禁为之神思恍惚了一会:“你们说的泽诺,是我知道的那个吗?”

小麦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是哪位?”

“日落之国的王太子,一ye孵化了龙蛋的龙王。”保罗解释道,“我在七年前是黄金团的一员,你们应该听说过黄金团。

总之黄金团很关注日落之国的事务,我的同伴里有很多来自日落之国的骑士,在那里他很有名。”

“看来以后不能再随意提起我主的名字。”斯壮说,“多谢你的提醒。”

保罗犹豫许久,还是问道:“你们的神,莫非是个拥有龙的巫师吗?”

小麦和斯壮都看着他,他们的眼神令保罗浑身发毛,后悔的要命。

他不是个冲动的人,可是在小麦面前,他总是想多说几句。

斯壮对小麦解释:“要不是我主就想要个年纪大的,我绝不会留着他。”

保罗深深低下头,决定再也不看小麦。

………………

一个奴隶正在搬运货物,他以前是个佣兵,直到他在赌桌上输光了所有钱,最后他押上了自己。

他很强壮,但再强壮的奴隶也会挨打,因为多睡了一会,他挨了一顿鞭子。

他疼的哭泣起来。

没有休息,他必须继续搬货,不把这些东西搬完他得不到任何食物。

自从成为奴隶后,这些都是日常,但他却无由来地烦躁起来。

他把一箱丝绸放下,停顿了一会,监工以为他在偷懒,随手给了他一鞭子,打的并不用力,他发出一声怒吼,他不知道自己是再也受不了这种生活,还是因为过度的饥饿。

他只知道他已经到达了顶点——愤怒、饥饿、干渴、痛苦。

他听见有人在大叫。

扔下被他咬穿喉咙的监工,他茫然地大喊。冲向其他奴隶,咬牙切齿的将他们统统推倒,货物撒了一地,不远处的善主急的跳脚,大声呼唤卫兵。

他的力气大到五个奴隶都制不住他,他终于冲过层层防护,喝到了善主的鲜血,它是甜的。

骑兵们呼喝着把他从善主身上拉起来,可怜的阿斯塔波人脖颈被咬穿了一个大洞,躺在地上抽搐。

而狂饮鲜血的奴隶被长剑刺穿后,脸上仍挂着喜悦的笑容。

“他得了疯病。”骑兵对同伴说,“把他拖出去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