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虚无法天（2/2）

沈凌汐的目光柔和而深远，语调平稳而充满哲思：“瑾禾，你所质疑的，正是我与景安共同书写的人生篇章的核心。诚如你所述，这一切皆为历史应有的轨迹，命定的演变，更是我们携手体验人间沧桑的实践。景安，自降生云溪村起，便踏上了一条坎坷之路。因天赋不足，他未能延续学业，提前踏入社会的大熔炉。在那里，他遭遇无数挫败，直至被逼至绝境，面对暴力的挑衅，他的反击虽致人死伤，却也是对不公的奋力抵抗。对此，我心存共鸣，认为那些施害者咎由自取，理应承受后果。景安的举动，虽然激进，却是他性格坚韧与正义感的彰显。”

“至于我为何未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乃缘于我与众不同的生命观。作为神只，我目睹生死流转，知晓肉体毁灭并非终结，灵魂终将归于轮回，获得新生。我选择让逝者进入轮回，既是出于怜悯，也是对他们未来可能性的尊重。倘若我欲使其彻底消失，仅需念头一动便可达成，但我选择慈悲，给予他们另一次生命的机会。”

“瑾禾，谈及法律与正义，你提出的问题切中要害。诚然，法律旨在维持秩序，但其局限性亦不容忽视。呼格吉勒图案，便是例证，一个无辜者被错误判决，遭受极端惩罚，直至生命消逝，才得以洗清冤屈。景安的情形虽不同，但同样揭示了一个道理：在某些情况下，法律并不能完全代表正义。景安虽曾被判死刑，但我始终守护左右，确保他不会真正陨落。即便最终被判无期徒刑，在铁窗内度过八十八载春秋，我们也未曾后悔。而我，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却选择置身事外，因为我和景安都渴望体验纯粹的人间生活，不受外力干扰。我们舍弃记忆，放弃超凡之力，以凡人之躯，走过人间四季，哪怕这意味着要在铁窗下耗费数十年光阴。”

“瑾禾，你或许不解，为何我们愿意承受这般苦难。须知，对于拥有永恒生命的我们来说，区区八十八年的牢狱之灾，不过是漫长生命画卷中的一笔。我，作为创造之主，拥有的是不死之身；景安，虽为血肉之躯，却因我而获得了永恒的生命。数百年的时间，早已让我们习惯了风风雨雨，短短的八十八年，不过弹指一挥间。这段经历，尽管表面看来充满痛苦，却为我们的人生增添了厚重的一页，是我们灵魂成长不可或缺的部分。瑾禾，希望我的解答，能让你窥见我们选择背后的深意。”沈凌汐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既温柔又有力，让慕瑾禾的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对生命、自由与命运的思考愈发深刻。

沈凌汐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带起一圈圈涟漪：“瑾禾，我要告诉你，劫狱之举，是我作为凡人在人间的一次决断。在人间的岁月里，我不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而是化作了与万物共生的凡尘女子。失去了神赐予的法力，我只能凭借自身的智慧与勇气，去面对生活中的重重困难。当得知景安深陷囹圄，我心中焦急万分，深知寻常方法已无法将其解救。于是，我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劫狱，尽管这意味着极大的风险，但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拯救心爱之人更重要。未曾料到的是，这一行为也将我拉入了同样严酷的牢狱生活。然而，这恰恰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得以亲身经历人间百态，体味生活的酸甜苦辣。在没有法力的支撑下，我和景安并肩作战，面对困境，我们学会了相互扶持，共同承担。这三十五年的牢狱生活，虽说是被迫的遭遇，但却意外成为了我们生命中最为珍贵的时光。在此之前，我用了整整五十三年的时间，攀登权利的高峰，追逐荣誉的地位，这一切的努力，归根结底，都是为了给景安创造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当我终于站到了权力的顶峰，却悲哀地发现，这一切都无法帮助我解救心爱之人。在这一刻，我意识到，真正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外在的权势，而是源自内心的坚定与勇气。于是，我毅然决然地放弃了人间的一切，选择与景安同甘共苦，哪怕这意味着要在牢狱中度过余生。瑾禾，你知道吗？在这三十五年的时光里，虽然我们身处囹圄，但内心却是无比自由的。因为我们拥有彼此，这就足够了。我们一起讨论文学艺术，一起仰望星空，想象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宽广。我们用笑声填充每一个灰暗的日子，用梦想点亮彼此的心灯。在那段日子里，我学会了珍惜每一个当下，学会了在逆境中寻找希望。现在回想起来，我并不后悔当时的选择。因为正是那段经历，让我真正领悟到生活的真谛，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它不需要华丽的辞藻，也不需要显赫的地位，只需要两颗相知相爱的心，就能创造出世间最美好的奇迹。我愿意与景安一起，走过人生的风风雨雨，无论前路多么坎坷，只要有他在身边，我就有了前进的动力和方向。”

慕瑾禾静默了许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如水，带着几许期盼又夹杂着些许迷惘，轻轻地吐露出心声：“凌汐，你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我都已悉数领会于心。那么，我们是否将再度踏上凡尘之路，去体验那烟火人间的生活呢？”话语间，流露着对即将展开新篇章的好奇与憧憬。

沈凌汐点了点头，她的表情严肃而又不失温柔，语气坚定而稳重：“是的，瑾禾，但这一次，我们八人必须接受命运的洗礼——我们将失去记忆，彻底融入凡人的生命轨迹，经历属于他们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权衡着言语间的分量，然后继续说道：“然而，为了避免历史重演，我将在人间以一介凡人之身存在，同时，在必要的时刻，我将以无形的手，引导你的思绪，确保你不会因旧日之情而干扰到景安的判决，让其顺理成章地完成应有的刑罚，唯有如此，方能保证整个事件沿着既定的命运线前行。”

面对这番沉重的提议，慕瑾禾眉头微蹙，内心显然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斗争。她深知其中的意义与必要性，却也不免感到一丝无奈与遗憾。最终，她缓缓抬起眼帘，目光清澈而坚定，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却是掷地有声的回答：“若此乃必经之路，凌汐，我愿交付信任，随你指引，哪怕是以这种方式守护心中的那份安宁。”

沈凌汐转身面向温景安，她的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深切的理解也蕴含着不移的决心，声音虽柔和却饱含力量：“景安，未来的日子中，恐怕还需你承受这份非凡的任务，继续扮演死刑犯直至最后一刻。我知道，这条道路充满了艰辛与孤寂，但它同样承载着转变与新生的可能。当执行的钟声敲响，那并非终结，而是新生活的启航点。我们将在此等候，见证你以全新的姿态重新出发，挣脱过往的束缚，拥抱无限的未来。”

温景安凝视着沈凌汐，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和好奇，询问道：“凌汐，我明白每一次时光穿梭都需慎之又慎，我们必须精确到每一个细节。那么，你觉得我们应该回到哪一个具体的时间点来修正这一切呢？”

沈凌汐深思熟虑后，目光笃定地回答：“经过反复考量，我认为我们应该回到公元2014年10月20日这一天。正是在这一天，一系列事件的发生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触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最终导致了后来无法挽回的局面。如果我们能回到这里，就有机会引导事情朝着另一条路径发展，改写那些不幸的结局。”

温景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于沈凌汐提出的观点表示认同。他深知，时间旅行并非儿戏，每一次尝试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然而，如果能通过这种方式纠正过去，防止悲剧发生，那么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于是，他坚定地说：“那就让我们一起努力，确保这一次，我们能让命运的车轮驶入一条更为光明的轨迹吧。”

两人心照不宣，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仿佛是在彼此间立下了无形的契约。

沈凌汐转头看向颜兮雪、宋雨萱、顾梦妍、程书娴及韩芷瞳，她的语气中蕴含着坚定与希望：“诸位，过往的经历虽然留下了深刻的印记，特别是景安错过的那八十八年，无疑给我们带来了不少遗憾。但请记住，每一次挫折都是成长路上的垫脚石，它们使我们更加坚强，也让我们懂得了珍惜眼前人。”

她继续道：“今天，我们拥有了改写历史的可能性。我们将回到那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公元2014年10月20日。这一次，我们要确保景安不会再次错过与你们的相遇，更不会错过与你们共同编织的精彩故事。这不是单纯的情深缘浅，而是命运赋予我们的第二次机会，一次让我们能够更好地理解彼此，共同创造回忆的机会。”

颜兮雪首先开口，她的声音如晨曦初露般清新，“凌汐说得对，我们不能总活在过去，每一次的遗憾都是通往明天的桥。我愿意抓住这次机会，与大家一同书写不一样的故事，让每一天都充满新意和希望。”

接着，宋雨萱接过话题，她的话语中透着坚韧，“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但只要我们心中有光，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次，我要主动出击，不再让机遇从指缝中溜走，和大家一起，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

顾梦妍轻轻笑着，她的话语如同山间流淌的小溪，“有时候，我们以为失去了什么，其实却在不经意间收获了更多。我感激生命中的每一次遇见，无论是喜悦还是泪水，都是构成自我不可或缺的部分。这一次，让我们勇敢地向前走，去拥抱更多的可能。”

程书娴则显得尤为冷静与理智，“面对挑战，我们不能仅凭一腔热血，还要有周全的计划和不懈的努力。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没有翻不过的山，跨不过的坎。让我们用行动证明自己，不负韶华。”

最后，韩芷瞳缓缓站起身，她的声音里有着不同寻常的坚定，“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遗憾，但真正强大的人，是不会让遗憾定义自己的。这次，我会更加珍惜身边的人，珍惜每一次相聚，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真的成了永远。让我们一起，不留遗憾地活着，直到世界的尽头。”

宋雨萱、顾梦妍、颜兮雪、程书娴、沈凌汐、慕瑾禾、韩芷瞳七位女子深情地望着温景安，眼中闪烁着坚定而热烈的光芒。她们齐声说道：“景安，改写命运后，我们一定会尽快与你相遇。无论你身处何地，身份如何，经历怎样的事情，我们都会一如既往地爱着你。你只需尽情享受我们七姐妹的爱意即可。”

她们的声音充满了决心和期待，仿佛在向命运宣誓般坚定。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对温景安深深的眷恋和无尽的爱意。这一刻，她们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美好景象，相信自己能够改变命运，与温景安共同创造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

温景安感受到了她们的真挚情感，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感动。他紧紧握住她们的手，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们，轻声回应道：“好，我会一直等待你们的到来。不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我都坚信我们一定能在一起，共度美好的时光。让我们携手共进，迎接新的命运。”

在这个充满爱意的氛围中，他们彼此承诺，将全力以赴去追寻属于他们的幸福。无论是面对未知的命运还是可能出现的艰难险阻，他们都愿意勇敢前行，用真心守护这份爱情。

沈凌汐站定，深呼吸之后，开始了她的仪式。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双手交织成复杂的手印，嘴里低声吟唱起古老的咒语。随着她的咒语响起，空气似乎微微震动起来，一圈圈肉眼可见的能量波纹以她为中心扩散开去。突然，一道柔和的蓝光包围了她和身边站着的宋雨萱、顾梦妍、颜兮雪、慕瑾禾、温景安、程书娴、韩芷瞳，再加上她自己，总共八人。

光芒逐渐增强，最终汇聚成一束强烈的光柱，直冲云霄。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周围的景色迅速扭曲变形，仿佛整个宇宙都在旋转。接着，在一片炫目的光芒中，一切都静止下来。当光线缓缓消散，沈凌汐一行八人发现，他们正站在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中——公元2014年的某个地点，时间正好指向九月二十七日，也就是公历上的10月20日。这一瞬移的过程虽短，但却精准无误，将他们全部带到了既定的目标时间。

温景安坐在河南省第一监狱的死囚监舍中，正值午间休息时分。他身旁，慕瑾禾正细心地为他喂食，尽管两人已完全丧失了过去的记忆，但他们似乎找到了在这个新环境下的生存方式，全身心地融入了这个时间节点。

慕瑾禾作为监狱的一名警官，面对温景安那渴望以失去自由换取生命的恳求，心中五味杂陈。温景安表示宁愿一生佩戴脚镣手铐，身穿囚服终老于牢狱之中，也不想面对即将到来的刑罚。对此，慕瑾禾轻叹一声，目光柔和地看着温景安说：“我能理解你的恐惧，但生命的价值不仅仅在于活着本身。即使在这里，我们也应当寻求生活的意义，找到内心真正的平静。”

温景安凝视着她，眼眸中闪烁着不确定的光亮。“瑾禾，”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颤抖，“我是不是……终将面临那个结局？”

慕瑾禾的心中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力量，促使她直面这个残酷的事实。“景安，”她回答得既坦诚又温柔，“你的确犯下了过错，法律已经做出了裁决。两年的等待期已经过半，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但我希望你能学会接受，不仅是对判决的认可，更是对自己过往行为的反思。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最后一刻。让我们共同寻找在这段旅程中的意义吧。”

温景安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点了点头。慕瑾禾的陪伴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安慰，让他在绝望的深渊中觅得了些许光明。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会一起面对未知，无论是悲是喜，都将携手同行。

在一个寻常却不平凡的日子，慕瑾禾决定给予温景安一份特殊的关怀。她带领着这位囚犯进入了一个相对私密且温暖的浴室空间，这个小小的地方暂时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冷漠与喧嚣。慕瑾禾小心翼翼地脱下温景安身上的囚服，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对待的不是一个罪犯，而是一个需要呵护的灵魂。

面对着温景安赤裸的身体，慕瑾禾表现出了令人钦佩的职业素养与人性光辉，她并没有任何不适或回避，只是全神贯注地进行着清洗工作。这是一个简单的行为，却包含着深刻的意义——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与尊重。

就在这个过程中，温景安打破了沉默，他淡淡地说：“瑾禾，我洗澡时仍旧戴着脚镣和手铐。”这句话透露出的不仅是事实本身，更是他对于自身处境的无奈与接受。然而，慕瑾禾的回答却展现了一位智者的洞察力与同理心：“景安，我亦会为你清洗这些脚镣和手铐，你长久佩戴它们，保持其清洁同样是必要的。”

于是，慕瑾禾蹲下身，拿起清水，开始清洗那些冰冷而沉重的金属。每一次水滴触碰金属表面，都会激发出清脆而略带沉重的声音，这声音仿佛是一首歌谣，吟唱着自由与束缚、过去与现在、痛苦与希望之间的复杂纠葛。慕瑾禾的话语也随之流淌而出：

“景安，你已佩戴这些脚镣手铐整整一年了。既然无法改变现状，何不换一种心态呢？你才是它们的主人，可以视它们为如影随形的伴侣。这样想着，或许你能够感受到一种独特的幸福。直到生命的尽头，你都要与它们相伴，直到你停止呼吸，我们才将它们卸下。因此，在这段短暂的生命旅程中，尝试去欣赏这份不同寻常的‘陪伴’吧。即便它们束缚了你的肉体，但你的心灵却可以自由翱翔，这是一种别样的幸福。当你这样思考时，你会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它们。”

慕瑾禾一边说着，一边调整着脚镣的长度，使之发出轻微而连续的咔哒声，就像是岁月的细语，诉说着一个个无声的故事。她站起身，温柔地抚摸着手铐，再次强调：“景安，你会喜欢上它们的。”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笃定，仿佛预见了温景安未来的转变。

整个过程，慕瑾禾不仅清洗了温景安的身体，还精心擦拭了脚镣和手铐上的每一滴水痕。当这一切完成后，金属物件在灯光下闪耀出新的光泽，发出阵阵悦耳却略带哀愁的叮咚声，如同古旧的钟声跨越时间的长河，每一声都承载着厚重的历史感。温景安站在那里，闭着眼睛，沉浸在这一刻的宁静之中，似乎在聆听着金属与空气之间的秘密对话，感知着每一声响动后潜藏的深意。

通过慕瑾禾的悉心照料与话语引导，温景安的内心世界悄然发生了变化。他开始以一种全新的视角看待自己的境遇，尝试从脚镣手铐中寻找属于自己的意义与价值。在这个过程中，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和与释放，仿佛那些曾经被视为耻辱与惩罚的枷锁，此刻竟成了见证他成长与坚持的同伴。

最终，当一切归于平静，慕瑾禾与温景安之间的互动不仅是一次简单的清洁活动，更是一次心灵的交流与疗愈之旅。它证明了即使在看似绝望的环境下，人类的精神仍然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够在最不可能的地方绽放希望之花。慕瑾禾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关爱与理解的重要性，而温景安则学到了如何在逆境中寻找光明，两者共同书写了一段关于勇气、尊严与重生的美好篇章。

洗浴过后，慕瑾禾以无比的细致为温景安整理好了囚服，随后两人沿着昏暗的走廊，缓慢而谨慎地回到了死囚监舍。慕瑾禾的手边仍携带着那盆清澈的水，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情况。然而，温景安的赤脚踏在冰凉的地面上，脚镣碰撞的清脆声响划破了宁静，他不禁向慕瑾禾提出了一个恳求：“瑾禾，我能穿上袜子吗？这般赤足行走，等到监舍时，刚刚洗净的双脚恐怕又要沾满灰尘了。”

对于这一请求，慕瑾禾脸上显现出无奈之色，她轻启朱唇，解释道：“景安，这是既定的规定，你必须赤足佩戴脚镣前行。这种做法意在不断提醒你，作为即将面临执行死刑的人，这是一种象征性的警示。可是，请放心，一旦抵达监舍，我会再次为你清洗双脚。尽管我无力更改这些规矩，但愿我的温柔和关怀能在你余生的日子里给予你一些慰藉和欢愉。请记得，在你人生的终点站，有一位女警官始终陪伴左右，悉心照料。她之所以如此全心投入，并非仅仅出于职责使然……”话音至此戛然而止，慕瑾禾眼底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愫，却没有进一步阐述，因为她心里明白，这份感情早已深深根植于心，无需多言。

对此，温景安追问道：“瑾禾，那是因为什么呢？”面对他的询问，慕瑾禾并未直接回答，反而将话题转向了更加普遍的意义：“这是因为，每一个人，无论其过往怎样，都理应受到应有的尊敬与关怀。世间万物紧密相联，我们同属一个整体。即使身处如此严苛的环境之中，我仍旧期望通过自己的方式，传递一份温暖与光明。尽管我无力改写你的命运轨迹，但我承诺，将以最大的温柔对待你，直至最后一刻。”这段话蕴含了慕瑾禾对于人性深刻的思考，以及她作为一名执法者，在恪守原则的同时，依然保持着对个体价值的深切关注与同情。

温景安默默地点头，表示自己理解慕瑾禾的话。然后，他默默地跟着慕瑾禾一同回到了死囚监舍。当他们走进监舍时，慕瑾禾轻轻地将温景安扶到床上坐下，然后开始仔细地为温景安洗净双脚。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夜晚逐渐降临。慕瑾禾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温柔地对温景安说道：“景安，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该休息了。过去的这一年里，你一直戴着脚镣和手铐睡觉，肯定非常辛苦吧？”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眼神中流露出对温景安的深深疼惜之情。

温景安闻言，目光微沉，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片刻后，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缓缓开口：“瑾禾，这一年的每一夜都是挑战。刚开始，镣铐带来的不仅是肉体上的疼痛，更有精神上的煎熬。它们像是冰冷的提醒，一遍遍诉说着我的罪孽和现在的处境。然而，时间是最好的老师，我逐渐学会与这份束缚共处，甚至从中找到了一种奇异的平静。每当夜深人静，我便用这段时间反思、忏悔，同时也感谢如你一般的人，愿意在我生命的末尾投以一丝温情。”

慕瑾禾静静听着，内心波澜起伏，对眼前这位看似犯错实则饱受苦难的灵魂产生了更深的理解与共鸣。她轻抚着温景安的双手，那份温度传递着超越言语的力量。“景安，我或许无法改变你的过去或现状，但我能保证，只要你需要，我永远都在这里。无论是倾听还是陪伴，我都愿意做你坚实的依靠。在你生命中的最后阶段，我希望你能感受到人间尚有真情，世界并非全然冷漠。”

随着夜色愈浓，监舍内的灯光越发柔和，营造出一种温馨而又略带伤感的氛围。慕瑾禾帮助温景安调整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然后轻轻盖上了薄毯。临睡前，她最后一次检查了门窗，确保一切安全无忧。做完这一切，她坐在床边，静静地陪着他，直到温景安呼吸渐缓，进入了梦乡。那一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超越生死的情感，那是人类最纯粹的关怀与爱意，即便在最绝望的地方也能绽放光彩。

慕瑾禾轻轻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避免发出任何声响，以免打扰到刚刚陷入梦乡的温景安。她凝视了他片刻，眼中满是对这位囚徒命运的深切同情和对人性脆弱性的理解。随后，她悄无声息地走向监舍的大门，转动钥匙，锁住了铁门，这是例行的安全程序，但她执行时带着格外的谨慎，生怕金属碰撞的声音会惊醒温景安。

走出监舍，外面的世界依旧沉浸在夜的怀抱中，月光洒在石板路上，映照出斑驳的光影。慕瑾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种说不出的清新，仿佛是夜的馈赠，让她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她沿着熟悉的路径返回值班室，在那里等待黎明的到来，同时记录下今天的工作情况，包括温景安的情况变化。

回到室内，慕瑾禾打开一盏昏黄的台灯，拿起笔，在工作日志上详细描述了今日的观察结果：温景安的精神状态有所改善，尽管仍面临心理压力，但他展现出了一定的韧性，并且在得到适当关注和支持时，表现出了积极反应。她还特别提到了通过交流给予的心理慰藉，强调了这种人文关怀对于处于极端环境下的个体的重要性。

完成记录后，慕瑾禾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小憩片刻。尽管身心俱疲，但她的心中却有一股温暖的力量在支撑着——那就是她与温景安之间建立的信任与联结，以及她对自己职责的坚定信念。她知道，明天又将是新的一天，而她将继续扮演好自己角色，用行动证明，即使在高墙之内，也有爱与希望的种子在悄然生长。